他从尉迟的手中接过那卷黄色绸缎,在这卷绸缎的背后,写着圣旨二字,他打开圣旨,见到上面除了印着一枚当今天子的印玺外,没有写上任何字迹。
长孙无忌这时突然开口:“门下跟中书的印鉴都得手了。”
“嗯。”
李世民听到之后,轻声应了一声,他将手里没写内容的圣旨扔给了长孙无忌,说道:“烦请辅机代本王写一封圣旨了。”
长孙无忌结果圣旨之后点了点头,他想了想,道:“君臣有别,以后殿下不要再称呼微臣辅机了。”
听到此话。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过几日是无容的生日,还请辅……五郎到时务必前去,无容她可是想念兄长想念的紧呢。”
听到无容这个名字。
长孙无忌一直阴沉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这丝笑容转瞬即逝。
他点了点头。
“微臣会去的。”
玄武门的兵变,对李唐的朝局自然是如同天塌了一般的巨变,一夜之间,的那个那些重臣们前去上朝的时候,陡然间发现,竟然连皇帝都换了。
不过对于长安城的百姓,这件事除了成为一件街头巷尾,不时会有人添油加醋一番的酒席上的谈资之外,倒也没造成太大的影响。
除了在那一晚吵闹了一些之外,对普通人的影响极为有限。
十日过去。
在长安的南端的一处,有着一座前后五重的庞大院落,这院落原本是隋朝的宗正寺,现在是李唐的宗正寺的所在。
在宗正寺的监牢深处的特殊牢房中关押着一位极为特殊的犯人。
即便是宗正寺里的官吏,也没人知道这位犯人是谁。
不过他们也不傻。
虽然他们只是一些小吏,但最近朝中的巨变他们也是略有耳闻的——他们即便不想耳闻也不可能,现在的长安城里,处处都是在谈论这件事的人。
在这件发生在玄武门的巨变里。
城中流传着许多说法。
有说法是太子跟齐王都死在了玄武门,也有人言之凿凿的说只有齐王的尸体,没有太子的尸体,也有说太子死了,但齐王还活着……
这些小吏们虽然不知道这些说法的孰真孰假。
但他们知道。
那位前几日被送到宗正寺,关在最深处的牢房里的那位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甚至连相貌都不能看的犯人,极有可能就是在玄武门之变中活下来的,当今天子那两位兄弟其中的一位。
李世民在玄武门事变后的第二天,便直接登基称帝,甚至都没有进行传统禅让的招牌性的三次三让谦虚一下。
一位夜间执勤的小吏打了个哈欠。
他刚刚巡视了一变。
宗正寺深处不需要他们看守,那里驻扎着一队御林军,他们只需要注意外围就可以了。
小吏正准备找个地方去好好的撒一泡尿,他刚脱下,就感到一阵微风从自己身后吹过,夜黑人静,他吓的连忙回头,在身后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差点吓死了……”
“真爽啊……”
舒服的撒完了这泡尿之后,小吏舒爽的感叹了一声,这才走回自己值房。
宗正寺深处加倍森严的监房。
说是监房。
实际上,这里的监房都是一些类似寻常客栈的客房之类的房间,除了门窗都牢牢的上着锁之外,跟寻常人家的房子并没有多少区别。
毕竟这里关押的是宗室。
跟普通人还是有所区别的。
这里所有的房间都点着灯,都有光线从中透出来。
实际上并不是所有房间里都有人关押。
有人是都有人。
但并不是所有在里面的都是凡人。
而是这样可以在夜晚迷惑可能存在的劫狱者,让其无法分辨犯人到底关押在哪。
实际上,这些侍卫里面,除了领头的那一人之外,没人知道,真正的凡人到底关在哪个房间。
在这十数间亮着灯光的房间中的一座。
李建成正在跟一位老人对弈着,他虽然面色还有些发白,神色有些颓然,但起码并不像是一位被关押着的犯人。
“太子的棋力长进了不少啊……”
那位老者见到自己的一条大龙被屠,思虑良久,想不出什么破敌制胜之法后,他叹了口气,投子认输。
“或许是现在不需要想那些尔虞我诈,反倒是能让我静下心来思考了吧。”
李建成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没想到,连天叔都背叛了父亲……”
那位老者极瘦,皮包着骨头,离着远了一看,甚至都很难将其跟体型大一些的猿猴区分。
这人便是李天南。
外号叫老猴儿,是李阀内数一数二的宗师高手。
同时也是李渊的堂兄,之前是李渊的贴身护卫,但恰恰就在李世民动手的那一天,他没在李渊的身边,当然,即便那日他在李渊的身边,可能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毕竟尉迟已经是大宗师级的高手了。
“老夫也是无奈。”
听到李建成的话之后,李南天面色一窒,他遗憾的说道:“我幼年时曾经受过紫阳真人的大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况且目前按照真人的说法,目前李唐的危局,也只有世民才有可能解决,他发动兵变,也是为了李唐着想,太子……”
话还不等说完。
李建成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对这位自己的伯父可没有多少尊敬之心。
这位之前自己父皇的贴身护卫,现在竟然成了看守自己的狱卒,说起来也颇为可笑的。
不过成王败寇。
现在李世民已经登基,他也成了阶下之囚,能不能活命都得看自己那位二弟还记不记得跟裴相公的约定,他也没什么资格说嘲讽的话了。
不过像是只有李世民才能救李唐之类的话,他是断然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