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呈上锦盒,老夫人掀开来,却嗤笑出声,“瞧瞧,小地方养大的闺女,就是不懂事。这些糕点什么的小玩意儿,难道长安就买不到?也稀罕你大老远带过来?”
苏酒淡然,“虽是小糕点,却是我亲手做的。用的水和糯米,都是江南——”
“住嘴!”老夫人突然拍桌,“既然回了长安,就别把江南挂在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国公府苛待了你!”
苏酒沉默。
陆娇仪越发得意,给老夫人奉上一盏茶,“祖母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明儿请个宫里的嬷嬷好好教导,仔细规范一下她的言行举止,不叫她给咱们国公府丢脸!”
“是这个道理。”老夫人点点头,目光威严,“苏酒,你虽然回来了,但娇娇养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十分喜欢她,所以她仍然是我国公府的姑娘,仍然是钦定的太子侧妃。你可不许欺负她!”
苏酒淡淡应是。
老夫人又道:“外人瞧着咱们国公府锦绣辉煌,实际上,哼,你爹的俸禄有小半都拿去给你娘买丹药续命了!苏酒,你可别指望回府享福,你娘一个活死人几乎要拖垮我们家,你们娘儿俩实在亏欠我们家良多,你明不明白?!”
苏酒挑了挑眉,没说话。
终于离开老夫人的院子,霜降愤愤不平,“这老夫人可是老糊涂了?说的是人话吗?!”
白露轻声:“我打听过了,老夫人原本是烟花柳巷出身的妾,后来才被老国公扶正。能说出这种没教养的话,实属情理之中。只是小姐却不能往心里去,这种人不值得小姐伤心。”
苏酒不以为意,“我才不伤心。回长安的路上大哥都说了,老夫人性情乖张,偏宠两位叔叔,还曾要求我爹让叔叔的儿子做国公府世子。这样的祖母,我可不认。”
“可奴婢瞧着,她待陆娇仪却很好。”白露疑惑。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必定是有所图谋,才会待她好。”苏酒揉了揉肚子,有点羞赧,“白露,我吃不惯北方的面食,晚上你给我熬一碗燕窝粥呗?”
白露笑着应好。
第二日,苏酒重新题写了院子的匾额,仍旧名为降鹤汀。
老国公夫人也果然按照陆娇仪说的,挑了宫里最严的嬷嬷专门教导苏酒规矩。
陆娇仪原本打着磋磨苏酒的心思,可小姑娘却学得格外认真,短短半个月,不仅学会了长安城贵族的全部礼仪,连各大世家的权势分布都了解得门儿清。
宫里的嬷嬷称,苏酒是她教过最聪慧的世家千金。
她认为自己再没什么可教的,于是收拾包袱走人,叫老国公夫人和陆娇仪气了好一阵子。
苏酒乐得清闲,整日临窗读书,偶尔调几味香药,没有萧廷琛捣蛋的小日子十分满足踏实。
就在她过得浑然忘我时,白露善意提醒,“小姐,今儿是科举放榜的日子,不如奴婢派人打听打听五公子高中没有?”
“啊?”
“今儿是科举放榜的日子!”
“科举……”
苏酒搁下毛笔,想了好久才想起萧廷琛似乎参加了科举。
她紧忙摇头,“还是不要打听了,与他有关的消息,我一概不听!”
话音落地,霜降欢欢喜喜地奔进来:
“小姐,大喜事,五公子高中榜首啦!奴婢听说他们正在城南游街玩儿呢,很快就会经过咱们甘露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