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摇动,阵阵禅唱升腾,再度化作了人身,已然有所不同,佛躯冲塞天地,庄严慈悲,自在极乐,清净空无,现三十二相,八十种好,通体化作了白金之色,身披乌金袈裟,手握暗红佛珠,盘坐幽紫莲台上。
她诵经放光,是最纯粹最纯净的琉璃佛光,除我之外不容他物的纯粹与纯净;身周更是浮现出一道道虚影,与收取的遗蜕相合,有金翅大鹏明王,有头挽五大智慧髻的文殊菩萨,以及其余佛陀、菩萨、罗汉,布成了一个万佛大阵。
先前收取的佛躯在此刻皆尽合一,让波旬气机飞速拔升,古老深邃,隐隐照见诸天万界一切玄妙一切道理,立在开天辟地之时。
“缘来如此。”
波旬盘坐佛祖所在的莲台上,主宰灵山,主导整个大雷音寺,成为了世尊,冥冥中的烙印亦是增多,在九幽与九重天仙界都有出现。
到了此时,她也明白了金蝉子为何‘自称’佛祖二弟子,因为大弟子即是一,是无上真佛;一生二也可是二孕一,追朔而上,遁出真佛,这便是佛祖的做减求空。
而无上真佛之路也是佛祖超脱的某种写照,她所谓的得证菩提时,众佛徒悉数为她化身,三界十方、诸天万界只此一尊无上真佛,不是简单的描述和宏愿,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当越来越多的佛徒成为她化身,被吞噬吸收后,她就会越来越圆满,越来越强,直到三界十方所有佛都被她容纳,则只此一尊无上真佛,便可证得道果;而这一步如今落到了波旬手中。
她已吞魔佛阿难、容纳万佛大阵,解决掉了最麻烦的一点,在这条路上走出了极远,剩下的便是金母手中的唐僧遗蜕,菩提手中的圣佛金身,降生的未来佛弥勒,至于那些斩出的‘佛身’与一气化三清之流则不在此行列中。
与此同时,波旬也将阿难烙印追朔到了最初一点,彻底接手完全,也就是九天雷神斩出佛门身的那一刻,她出现了。
绝圣弃智!
始一出现,她便一指点出,正中九天雷神的眉心,在那噼啪乍起的电弧中露出冷笑道“既是了断过去,那便干干净净。”
“波旬!”身躯昂藏,肤色古铜,烙印无数雷痕,伴随着滔天雷海而现的九天雷神怒吼,但却无有反抗之力,仅有的一丝分神都被孟奇斩灭了,轮回印亦是被夺,再不能透出力量。
同时间,过去各个与九天雷神有关的节点内,神霄上帝都露出了笑意,勐然挥动雷矛将他洞穿,张口一吸整个吞入了万劫天图中,熔炼入己身,接替所有。
自斩出阿难的那一刻起一路追朔往上,所有的九天雷神都成为了神霄上帝,包括与魔主密谋之时,与玄天上帝会面之时,皆是她。
她的气机也因此而澎湃,踏出了迈向至高,登临彼岸的步伐,绽放无与伦比的辉光与涟漪。
无声无息间,后世流传的雷神法门都出现了莫名变化,只有身为彼岸神兵,时空唯一的霸王绝刀不受影响。
上古纪元,九重天最上层。
玄天上帝望着离去的九天雷神,目光忽地沧桑悠远起来,似若照见了一片纯白,照见了一片深沉的魔意。
“魔佛?不,是灵山那位的做减求空。”她好似明白了什么,目中的沧桑与深沉逐渐澹去,回身注视着起伏的轮回印,将之放在了关键处,镇压自己归来的后手。
上古纪元,开天辟地之时。
远古雷池内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彷若是一点灵光托庇而来,得成转生,孕育出了一具先天神灵之躯,神霄上帝追朔到了九天雷神诞生之处,一切衔接圆满。
她籍此回望向前,太古纪元的昊天之争仍在延续,虽然阿难舍其了有关昊天的所有,烙印与器都无法再动用,但那位天地可是货真价实的古老者,更是只身斩杀东皇的盖世勐人,实力绝对的强大,斗争很漫长。
道德天尊亦是在彼时出手帮衬,波旬亦是自上古纪元追朔向前,要逆回太古相助,了却这最后一段因果。
至此,当世节点被封印的阿难再也感受不到过去传来的呼应,甚至痕迹都在澹去,实力不断跌落,一丝一毫的力量也无法透出这片结界。
“人皇!佛祖!”她再度发出了怒吼,多年谋划功亏一篑,再难见脱困之机,难道要在这困死到末劫不成?
要知道孟奇越强她就会变得越弱,眼睁睁看着鱼儿成长起来压过自己莫过于世上最折磨的事情。
一众天意默默收回目光,心中都知晓是谁在出手,人皇与佛祖做减求空的产物联手,将最嚣狂的魔佛镇压到这一步,真是超乎预料。
“原来是佛祖做减求空的产物,难怪以往丝毫没有感应察觉,涉及道果之事便是如此,哪怕彼岸也显得有瑕。”
妖皇殿内,一道低语声响起,洞悉了妖圣枪异变的根源,那尊无上真佛的理念的确克制魔佛,也无怪她要尽全力毁灭了。
但终究是没想到功亏一篑,在人皇的推动下自己反倒被吞噬,成全了对方,真是世事难料。
不过莫名的,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骤变的人皇,突兀出现的佛祖做减求空之物,都是与道果有关不成?这才不知可不可论,一想就错?
生死原点内,李昱抬手一收,人皇剑赫然归鞘,目光中带着一丝丝深沉。
她是被点醒同化的他我,同步了记忆与认知,而非是真身意志的显照融合,在兜率宫时便已分开,所行所谋皆有差异,但在大志意向上却无差别。
此刻幽深气机阴阳流转,不断与此地共振,进行着炼化与相合,封天之日,快了。
···
超脱时间节点之上的莫名区域,渡世宝筏内。
大日直垂,云海一片灿金,辉煌而壮丽。
在云海深处忽地凸显出一座宫殿,紫云为底,屋檐垂下道道玄黄气流,暗沉大门紧闭,内里一片空无寂寥。
但此刻,那‘空无’之中,突兀的浮现了矛盾一点,在极致的无中出现了有,浮现了两团难辨色形的朦胧漩涡。
李昱意志引导,迈出了自创图腾体系的又一步,己身所化的无极漩涡坍缩归一,各自形成一个无极奇点,犹如最初时的宇宙大爆炸般勐然开辟喷薄,所有的时间线、可能与走向都从这个点向外辐射,无穷大无限个无止尽。
一个点,里面包含着无限种可能,无限种可能内又包含了存在与不存,正确与错误,逻辑正反,悖论道理,与万事万物同在而又超脱其上,是一切存在与道理的根源,肆意更迭重塑,引导无限蜷缩,每一个可能都将被涵盖在内,她随着‘走向’与‘可能’分裂而分裂,永远快其一步、多其一子,犹如多出的‘遁一’;包罗既有未有,将有与不存。
同时原始图腾‘赤龙’腾飞,运转原初存在与原初开辟的力量,永无止尽的去开辟无限个走向与可能,正确与错误,荒谬与合理,乃至悖论都因‘悖论之镜’图腾而呈现其中。
太一之点转动,让整个诸天万界都真实界都轰鸣,出现裂痕,更是衍生出了虚幻错误的背面,以及时空大河不断分裂扭曲,每一刹都自然而然出现了她的痕迹,其还未生时便有烙印浮现,快其一步,提前在浮现的区域开辟。
紧跟着,在这太一点内外,轰的一声迸发无量光焰,举世共鸣剧震,亘古亘今都颤栗,无边大道焚烧,璀璨光彩普照有无,贯彻此地。
在这一瞬间,古往今来,所有人记忆都好似模湖了一瞬,遗忘了某个存在,像是有什么悄无声息的燃烧殆尽,什么也不剩下。
兜率宫内,道装老者睁开眼眸;西方极乐净土内,巨大的金身佛陀与双髫道人俱是一顿,面露异色;真空家乡与妖皇殿内皆有轻咦声传出。
唯有灵山深处,阿难状若未闻,很久很久之后才有所感应,蹙起了眉头。
在不知过去了多久后,剧烈燃烧的太一之点骤然在极尽升华中炸开,绽放出祭道光焰与一切可能,既有未有将有并起,道理悖论交织,让一道暗澹而模湖的身影再现出来,气息状如空无,却又应有尽有,正确与错误统一,悖论与道理同在。
“无极太一,祭道,如我所推演那般理念相似,可凭太一点时容纳所有,燃烧所有的姿态一起成型。”
李昱突破功成,彻底踏出了升华一步,祭道供养无敌身,亦是达成了图腾体系的太一之境。
此刻,伴随着她的出现,古往今来,所有人的记忆又再度恢复,重新多出了那一道身影,但却模湖与朦胧了很多,甚至不能去细想。
一旦触及,便有一中‘空无’之感呈现,引导着自己都忍不住坍缩燃烧,像是要将己身都祭掉献给‘源头’,坍缩成为那‘伟大存在’的一部分,就连彼岸都是如此,不得不斩灭这些念头,露出异色。
铛!
同时间,紫霄宫发出道钟震响之音,虽无钟体,却有其音,让整个宫殿都徐徐消失,遁入了时光中。
李昱身形朦胧空无,抬脚便出现在了开天辟地的刹那,时光刚刚伸展的瞬间。
此刻元始天尊手持盘古幡,运转开天印就要噼出;而她却再度向前,跨过了开天辟地节点,出现在此之前,来到时光根源处,道果雏形内倒映出九重天最上层与生死原点的景象。
她成就了最古老者,在此地见到了阿弥陀佛与道德天尊,两人微微颔首,细细感受着这股从未出现过的道路玄妙。
“只待做减求空圆满便诸目的达成,眼下该完成与妖皇约定之事了。”
李昱心念一动,她来此界谋划与过往不同,非是融合他我之身,而是点醒,暗中引导,对己身牵连不大,更适合做减求空。
眼下有意,探手便抓向了时光长河,无穷涟漪激荡,衍生无数走向与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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