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 容恩回答的漫不经心,纤细的手腕顺着搅起来的漩涡轻轻转动,洋溢出来的热气氤氲了她的双眼,有种迷离的朦胧。
“恩恩,你和越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他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容恩放下小匙子,端起咖啡杯浅尝一口, “我们现在联系的并不多,起先的时候,我也怀疑过,但我试探过很多次,” 她摇摇头, “也许,只是做事风格变了而已,他还是那个越,人一旦入了社会,都会变的。”
陈乔听闻,脸上便露出赞同的神色,没有谁会比容恩更有发言权,她说阎越是真的,那便是真的。
“最近,他和斯漫的事总算是平息了,外界总有传闻他吸毒,我本想劝劝他,可总是找不到人,好像,不住在先前那个小区了。”
容恩现在听他这般说话,每一句,都像是设下了陷阱一样,需要步步惊心, “也许吧,当初斯漫的事……不知道那照片是谁放出来的,弄成现在这样,自毁前程。”
容恩抬起双眼,陈乔目光坦诚,对上她的视线,居然依旧能够做到不偏不倚, “不是有传闻说,是南也爵吗?据说是斯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遭到封杀……”
容恩轻轻的哦一声,眼神黯了下,盯着杯中的咖啡怔怔出神。
陈乔拳头顿了下,忽然伸出手去拉拉容恩的双手,他手臂穿过桌面,手指紧紧用力, “恩恩,既然你和越已经结束了,试着接受我,好吗?”
容恩能感觉到他掌心内湿腻的汗水, “陈乔,我和你说的很清楚,我们不合适,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
“恩恩,从读书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那时候,看到你和阎越那么开心地在一起,我真心希望你们好,可是现在,既然他给不了你幸福,你为什么就不能将这个机会留给我?” 男人说的动情无比,眼神灼灼,手也越握越紧,容恩试图挣扎,眉宇间拧了起来, “陈乔,你不要这样。”
男人眼神急切,倾起身想吻过去,容恩掩饰不住心中的厌恶以及失望,她撇开脑袋,语气冷硬不少, “陈乔,你知道我现在的男人是谁吗?”
陈乔腰部果然僵住,脸色稍微垮下去些, “是谁?”
“南夜爵,” 容恩明显见到男人眼里有幽暗闪过,目光稍惧, “他跺跺脚,白沙市就会地动山摇,我出入,都有人随身盯着,说不定这时候,他们就在门外,陈乔,你别这样。”
他握紧的力道果真松了些,可始终没有确定, “恩恩,你不是已经离开他了吗?”
“我家里,你想必是去过的,我没有和我妈住,就是同他在一起。”
陈乔颓败地松了手,重重坐回椅子上。
“恩恩,你为什么还要同他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爵式暗地里做了多少昧良心的事?”
这席话若是换在之前,容恩定会以为陈乔这是纯粹的替她担心,为她好,可现在听在耳中,都变味了, “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陈乔还向说什么,可容恩已经不想再坐下去。
“你和越毕竟是有血缘的,能帮的话,还是尽量拉一把吧。” 容恩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留下句话后,就打开包厢走了出去。
他没有这个力气追上去,如果是阎越的话,他也许还能有所把握,可是南夜爵,这个男人太强大,他若想要硬碰硬,绝对是以卵击石。
容恩走出咖啡屋,似乎已经是傍晚了,脸上忽然觉得冰凉刺骨,抬起头,才发现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一场雪。
轻轻扬扬,整个天际都是一张白纸,被照明灯打成强光,令人眼迷目眩,容恩没有带伞,而且出来的时候穿的很少,站在外面打车的时间,身上就被雪花给覆盖了。眼睫毛上也凝结起水雾,压得她眼帘几乎都抬不起来。
回到御景苑,车子没有开进去,容恩付了钱后,朝园子里面跑去。
才这么会,雪花就已经在地面上铺起薄薄的一层,有的甚至凝结成冰,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她顺着鹅卵石的道路小跑,实在是冷,四肢都冰凉,便加快了脚步,可路太滑了,容恩才跑两步就摔了下去,双手撑在地上后顺着惯力滑向前,脸也磕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手掌擦破了皮,五脏六腑因这剧烈地撞击,几乎纠结到一处,容恩咳了几声,爬起来的时候,裤腿噌到边上的泥土,总之,是狼狈不堪。
她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血迹,膝盖好像也撞到了,走路的时候疼的厉害。
容恩拿起包,这会走不快,索性就拖着回去,打开客厅,里面的暖气扑面而来,她换了拖鞋,头发上的雪遇到暖气就花了,如今都湿漉漉地凝结在她发上。
王玲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动静出来, “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摔破了吧。”
容恩来到楼梯口, “没事,你去忙吧,我先去洗个澡。”
“好,那你当心。”
容恩顺着楼梯走上去,刚要回到卧室时,就见南夜爵正从次卧室内出来,本来门是没有关上的,男人见到容恩回来,便折回去一步,将房门带上。
她收回目光,准备走进主卧。
“你去哪了?” 南夜爵几步跟上来。
容恩双手被粗糙的石块擦伤,掌心内都是一道道鲜红的伤口,虽然不大也不深,但是看在南夜爵眸中,只觉刺眼。
男人定是知道她今天去了哪的,容恩将包放到床头柜上,裤腿上还有淤泥,她起身来到洗手间,才刚要跨进去,就被身后的南夜爵拉住手臂,将她拖回来。
“我问你,你今天去哪?”
容恩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也狼狈地紧贴在脸颊上,雪水正顺着颈部流入衣领内,她全身脏兮兮地站在那, “我去了阎家。”
南夜爵俊脸阴暗,手指用力,容恩一边肩膀被拉起来, “你当真放不下他。”
容恩想挣开,可男人五指钳住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容恩,我睁只眼闭只眼,不是要你这么放肆下去的,你看看你这幅样子,我好好对你你不要,非要弄得这么狼狈。他不是回来了么?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出现,你作贱成这样,是给谁看?”
南夜爵见她这个样子,只觉怒火攻心, “你别告诉我,你又被他给玩了,容恩,人家把你当猴耍,你还真是天真地贴上去,阎越算个什么东西?他若对你真有爱,就不会缩头乌龟到现在……”
“你说够了没有!” 容恩抬起头,两只眼睛血红,像是被激怒的小兽般张牙舞爪, “他不是没有出现,他是不能出现,他怎么可能对我袖手旁观,他怎么可能对我不闻不问,他是出现不了――” 她嘶吼出声,身上,每个细小的细胞都具有攻击性地集聚到一起,那般反应,也让南夜爵一怔。
“什么叫出现不了?容恩,你真是会给他找借口!”
她咬着牙,眼睛里面闪动着晶亮,强忍下心中激动后,将脸别向另一边。
可南夜爵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他握住容恩的肩膀,将她拉过来, “你现在被我压在身子底下,他是不是也要袖手旁观?他既然能忍,就忍到死好了,永远别出来!”
“南夜爵!” 容恩用力吼道,泪水从眼眶里面溢出来,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可以吗?”
男人眯起眼睛,语气夹杂着阴狠同凄哀,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他不在的时候,你说要接受我,如今,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个阎越,你当初说过的话哪去了?容恩,你以为我会让你称心如意吗”你想都别想,就算我死了,你都别想!”
“南夜爵,我一早便和你说过……” 容恩顿住了口,后半句话,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就像是鱼刺般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面,上不去,下不来。
南夜爵狭长的凤目扬起,勾勒出无比阴鸷,他握住容恩肩膀的手指收拢,周身,笼罩着一种令人胆颤心惊的阴寒, “你一早便说过什么?”
尽管,这句话两人都知道。
“说!” 南夜爵双手十指深深刺入容恩的肩胛,勃怒的语气,带着颤动的尾音。她只觉整个身体都被提了起来,男人神色十分骇人,面容铁青。
“我说过……我会试着接受你,除非,曾经的阎越回来!”
字字残忍,句句连血带肉刺入南夜爵心口,容恩凝着他的双眼,只见他眸子里面的黑耀逐渐黯淡下去,那双凤目,在扬起后溢出了嘲讽。
容恩垂下眼帘,她感觉到了,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似乎被狠狠刺了一下,她所有的痛,不比南夜爵来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