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仙然而出乎杜萧的意料之外，他们仿佛觉得这个老头变了一个人似的，在他的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个一天之乎者也，磨磨唧唧的老神棍。

他坐在杜萧对面的那根小木桩上，这时杜萧才仿佛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清了他，他的头发虽然尽量把黑丝扎在外边，但是白发太多，连的鬓角都如雪一般。他脸上堆满了皱纹就像是年轮一般，道道记录这老头平凡的一身，如果不是他的两只眼，还在他那下拉的眼皮下转动，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死人一般。

“孩子们，老夫如果走了，你们不要为我难过，那是因为咱们的缘分尽了！”他说话的时候露出那十多颗微黄的牙，他头不住地微微摇动。习惯性地伸出右手去摸他的粘着下巴的山羊胡，杜萧看见那只手瘦得只剩下皮和骨，己经不是他在自己小时候抱过自己的那双手了。

杜萧感觉今天刘半仙怪怪的，他见过许多人死，可是唯独这个老家伙，仿佛就像是不死鸟一般，从小到大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有时候杜龙发火，不愿意再训练自己，老家伙就悄悄地教自己练气功、打太极……

“老神棍，你又在瞎说什么呢？你一定能过去……”杜萧有些不愿意听了，他感觉这次刘半仙没有骗自己，因为他的心底有一丝莫名的抽搐。

肖天等人也点了点头，他们相信刘半仙，怎么也是个半仙，要是就这么轻易地死去，那么这个半仙就白叫了。

“玛的，老神棍，你他玛的不好好给兄弟们算卦，怎么跑到小兔崽子这里打屁了？”一阵粗狂的声音，随着牢门的打开，杜龙带着自己的老婆，走了进来。

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刘半仙看见杜龙呵呵一笑道：“龙哥，怎么就你跟嫂子，肖冰他们三个那里去了？”

刘半仙这句话把杜龙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头，“我草，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明天就要年三十了，肖冰他们带着兄弟们在外边挂春联，拉彩带去了，你不是知道吗？艹！”

刘半仙拍了拍脑袋，心不在焉地道：“哦，老夫老了，老糊涂了！”他的眼睛充满了留恋，他对杜龙笑了笑道，“你们先聊着，我先走了。龙哥，谢谢你多年赖的照顾，以后不要那么拼命了，你也不是二三十岁的时候，言尽于此，保重。”说着竟然出乎杜龙意料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对着萧潇微微一笑，然后打开门，一阵寒风将杜龙吹醒了。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他要哪里？”杜龙反应过来之后，一脸迷茫地问着在场所有的人。

杜萧抬头向上看去，其他人也是一样，杜龙抬头一看黑乎乎的牢顶，嘴里谩骂道：“他娘的，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上牢房上边干什么去。唉……这个怪老头，那些年在他刑满的时候，他自己说什么也不走，最好老子给你和监狱长说了才同意，老子都打算给他养老了，他这是又要到哪里去？”

“你们出去么？”杜萧没有理会自己父亲的牢骚，眼中闪烁着一些许久不见的东西，他看着身后自己的兄弟们问道。

众人看了一旁谩骂的杜龙，有些受不了他身上的气势，看见杜萧一叫，一个个像是小鸡啄米一般，跟在杜萧身后，灰溜溜地逃了出来，他们宁愿在外边冻着，也不愿意和杜龙呆在一个地方。当然杜龙从进入黑道，到成为上位大哥，再到当了二十多年黄狱的狱头，身上的气势其实一般人所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