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好。”
“嗯嗯!”
捧起陆宗睿的脸,苏瑾年凑过去吧唧了一口,眯眯笑着的眼睛弯成月牙似的,透露着满满的欣喜。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雪崩事故最危险的阶段过去后,方俊函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连着二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之前不觉得累,情绪放松之后浓浓的疲倦就席卷而来。
把后续事宜交待妥当,方俊函就上了车子打道回大本营睡觉,打算休息一阵后抓紧时间赶回家。一天下来,父亲不知道催了几个电话,可见情势有多严重,但好在父亲没有强迫他马上回去,只是吩咐他等灾情一稳定就出发。
稍微在车上休息了一小会,想起来那个咬着牙在风雪里并肩作战了十几个小时的铁军娘们,方俊函没来由觉得心里一暖,第一次对那些豪门商贾家的千金小姐们有了改观,看来那些女人也不完全都是养尊处优,一无是处。
得知她昏倒的消息,方俊函不免有些介怀,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车子一停下,方俊函就匆匆下了车,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顿时肚子里咕隆了两下,饥饿感油然而生。
大步走向苏瑾年所在的房间,门半掩着,两人交谈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真的是你做的吗?太不可思议了!算起来,你才学了十天都不到吧!”
“别急着吃,面条刚从锅里捞出来,还烫嘴。”
“有吃的还怕烫?陆少爷亲自下厨,本小姐一定要捧个大场才行!不行了,越看越饿!”
“那我帮你盛小碗里面凉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你帮我吹吹呗……”
方俊函推开门,看着陆宗睿端着碗夹起面条,放在嘴边吹凉了之后才送到苏瑾年嘴边,温柔细致,体贴入微,堪称新世纪模范丈夫。
“什么东西这么香,正巧我也饿了,还有没有?”
“没有了!”苏瑾年嘴里嚼着面,说话含糊不清,态度却很强硬,“有也不给你吃!这面可是宗瑞特地为我煮的,别人都不要想!”
自从摸透了苏瑾年的脾性之后,方俊函便就不那么介意她跟自己抬杠,一夜奋战一夜艰苦,两人早已结下了深深的战友情节,他已经从心里把她当成了朋友,故而闻言也只是和颜悦色地勾了勾嘴角,戏谑地转向陆宗睿。
“呵呵,看不出来陆先生还有这样的手艺,到时候你们两人结婚了,我就请人拟块全省十佳模范丈夫的匾额送给你们作为新婚礼物,怎么样?”
难得方俊函主动示好,苏瑾年又怎么会不识抬举,当即笑着抬了抬下巴。
“哈哈,这个可以有!既然你这么说了,到时候要是没收到,我可是要亲自上门来讨的。”
“放心吧,就算你们不给我发喜帖,这杯喜酒,本大爷也是喝定了!”
“方先生多虑了,只要礼金够分量,多发几份喜帖都不成问题!”
“果然是商人重利,我看苏小姐这都快掉进钱眼里了……话说陆兄,我还真是好奇,就凭苏妞这胃口,你得花多钱的聘礼才能把她娶回家啊?”
一句话的功夫,称呼就从“苏小姐”变成了“苏妞”,可见方俊函已经把苏瑾年当成了自己人。
苏瑾年心下一阵窃喜,暗暗朝陆宗睿递了一眼,心中不无得意。
一场雪崩下来,她倒是因祸得福,撞进了方俊函的心坎里,省去了不少勾搭的麻烦。果然做了好事,积了福泽,自然就会有上天庇佑。
陆宗睿微微一笑,表情却极是认真。
“只要能跟瑾年在一起,就算把整个zak集团双手奉上,那也值得。”
知道陆宗睿不是在说笑,方俊函不免暗叹,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难过美人关!这个陆少董果断已经被苏瑾年吃得死死的了。不过他也不算亏,能娶到苏瑾年这种得天独厚,万里挑一的“奇葩”,连他都忍不住有些嫉妒。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苏瑾年早就习惯了陆宗睿时不时冒出的深情,然而听到这样一句话,还是莫名地有些心动。
人都是虚荣的动物,尤其女人更甚。
即便她不图他什么,但被人这样看重,总是会觉得开心。
几人又絮叨着闲聊了一阵,堪比交情深厚的老友。
在这样一个冰天雪地的乡镇上,卸下了城市里的伪装与防备,暂时把利益算计搁置一边,在频频传出的笑闹与戏谑中,铸就了一段超越虚浮客套的友谊……苏瑾年由衷的感慨,这一趟雪山之行,着实不虚此行!
雪崩发生后,由于整一列火车都被推翻掩埋,尽管在大家齐心协力的抢救下已经把损伤降到了最低,伤亡人员的数字依旧不容小觑,事故一经公开,就引起了全国范围内的关注,电视台报刊设立了专场专版进行实时报道,中央政委也表示了极大的重视。
苏瑾年休息了半天后,又重新投入到了援助行列,只不过这次夹杂了不少作秀的成分,拉着陆宗睿在镜头面前频频露脸,为zak集团和asc集团的公司形象赚足了正面影响。
尔后,在接下来紧锣密鼓召开的赈灾慈善晚会上,zak集团再次以最高的捐助资金成了众记者争相采访与报导的焦点,尤其当特邀而来的颁奖嘉宾――即有望升任省委书记的方省长,大力表示了对陆宗睿的赞赏与嘉奖,并有意无意地强调了他与方俊函在那日抢险救灾中曾一度并肩作战,成为了当地群众追捧的英雄人物,嗅觉灵敏的人隐隐感觉到,风向标好像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变化。
zak集团在此前遭遇了重大的创伤,却硬挺着没有倒下,可见那个年轻有为的集团掌舵人确实有几分看家本领。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一道深坎给他挺过来,再加上大刀阔斧的改革,看这架势,十有**是打算强势回归,重卷狂潮!
临近中旬,收到了苏家和陆家结亲发来的订婚宴帖,不少人纷纷感慨苏老爷子深谋远虑,懂得放长线钓大鱼。
这zak集团一旦重新崛起,对于在低谷期出手援助的大恩人,肯定感激不已,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两个集团强强联手,看起来好像是苏家大小姐嫁给陆家做媳妇,但到了最后,实际上是谁在当家做主,现在还不能过早定论。
苏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还不了解吗?
哪怕再是溺爱孙女,他能把辛苦了一辈子的产业当成嫁妆送给别人?无法想象!
不可否认,zak集团的陆少董是个极为难得的人才。
但是苏家的那位大小姐,怎么看,似乎也不像是个吃素的……看起来倒是低调,空降成为董事长之后一直无为而治,可就凭她在银耀学院的所作所为,绝对不可能是个闷声吃亏的主儿。
所以这次苏陆两家的联姻,才只是刚刚搭了台,至于接下来会唱出什么戏来,谁都无法预料,只能……拭目以待。
楚梁东在阎王口出了意外,死得很惨烈,而方俊函却成为了救灾的领军人物,这一上一下的对比,形成了强烈的落差,再加上他们都在同一个区域范围内活动,虽说天灾**不是人为力量所能控制的,但在这样敏感的情势下,方南父子避免不了成为首要嫌隙对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捉奸捉双,拿人拿脏,没有足够的证据,谁也不能随便抓人。
而在政治漩涡中,“证据”这种东西又十分的模棱两可,只要不是铁证如山,那基本就是看上层领导的意思,上面说有,那就有,上面说没有,那就没有。
所以,这也可以算是对方南的一个考验,不成功便成仁,只要斡旋得当摆脱嫌疑,即可平步青云,无往而不利!
有关案情的内幕还在调查,但省委书记这么一个大人物意外身亡的事情却是瞒不住,因而对外公开报导的名头,用的是非常冠冕堂皇的四个字――“因公殉职”。
“哼,因公殉职……”看着电视台的新闻播报,安市长不免冷笑,口吻意味莫名,“还真是死得其所……”
楚梁东一死,楚家的势力顿时一落千丈,搞得安夫人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只能尴尬地陪着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祸事来了,可真是挡也挡不住……”
安奚容幽幽抬眸,摸了摸受过伤得嘴角,好在没有留下什么伤疤。
“做多了亏心思,总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哎对!都是报应……”安太太一拍大腿,悔不当初,“要不是楚瑜那个死丫头耍心机设计你,闹得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地步……”
女人嘴快,话一出口,安太太瞬间意识到把不该说的都骂了出来,当即慌了神色止住话头,却是来不及了。
安奚容陡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就说嘛,门都被我锁上了,她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地跑进来!为了一个外人,你居然连你儿子的名声都可以牺牲掉,到底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
安承楠也是一脸愤懑:“你怎么……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被父子两人同时指责,安太太毕竟是个女人,脸皮薄,又很爱面子,当下忍不住捂着脸就要落泪,嘴上嚷嚷着喊了起来。
“够了够了!我承认做错了还不行吗?说到底我也是为了奚容好,也不看看这段时间他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被苏家那个大小姐勾了魂似的,就差没把眼睛长人家身上!我跟你说了几回了,你有放在心上吗?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好歹也管一管啊!”
安夫人越说越委屈,视线一转,看到了桌子上大红色的喜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过去扯了本子就往茶几上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安奚容。
“看看!这都是个什么事啊!人家都要结婚了!你还不肯死心吗?!以前你不是换女人换得挺勤快的,怎么一遇上这个苏瑾年就变成情圣了?奚容啊!清醒点吧,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谁说不可能?”被戳到痛处,安奚容立刻就变了脸色,“妈你不要管我的事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打算打算!你能有什么打算?!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跟妈妈闹翻脸吗?”见儿子死不悔改,安太太说着就急了起来,走过去拉了安承楠一把,“你倒是说两句啊!”
安承楠禁不住妻子的催促,不由看向安奚容,沉吟了几秒,开口劝道:“奚容,你妈说的也不是全没道理,以前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都不管。可眼下人家请帖都发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成家立业,你也不能太任性,跑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不等他把话说完,安奚容握了握拳头,打断他。
“爸,你也别说了,这事我自己有分寸。还有,关于我的婚事,也请你们不要再插手了,我是绝对不会迁就妥协的!”
说完,安奚容就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二老在身后叹息不已。
安夫人吸了吸鼻子,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学着他的哥哥姐姐听话一点?!真是要气死我!”
“奚容已经长大了,总会有他自己的想法,”安承楠倒是很深明大义,虽然不赞成安奚容的执拗,但也不打算过多干涉,“感情上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处理吧。看得出来,奚容对那个苏小姐,是动了真格的。”
“哎!都怪你!”安夫人没处发泄,只能把气撒到老伴身上,抬手搡了他一把,“要不是之前你安排他们见面吃饭,哪里会闹出这么多幺蛾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