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安奚容万分憋闷地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他倒是想让苏瑾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这种事情说出来,又显得他很无能,更何况苏瑾年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他心尖尖上的人儿。作为一个男人,他居然软弱到要跑到苏瑾年面前来求一口“软饭”吃,真是叫他一张老脸往哪里搁。
“别‘唉’了!”唐嫣然掏了掏耳朵,鄙夷地唾弃这个毁容又没品的男人,当初真是脑袋进水了才会错看他!“从上车到现在都不知道叹了几次气,老娘耳朵都要听出茧来了!”
苏瑾年也不想搭理他,见他不乐意开口,就不再勉强。
“你要是不想说算了,反正我对你的事情没什么兴趣,等下我找人把你送回去。”
一听苏瑾年要把他赶走,安奚容立刻弹起来坐直了身子,连脸上的冰袋滑落了也无暇理会,扑过去就一把抱住苏瑾年的手臂,情绪万分激动。
“别把我送回去!一回家我就死定了!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让我在这儿住几天!”
“还要住几天?!你当苏家大宅是任凭你来去自如的旅店呐!”唐嫣然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俨然有当家做主人的架势,回头对苏瑾年一甩手,“瑾年,别理他!留这种没节操的家伙在家里住,小心败了风水!”
“喂!我说唐大小姐,你不帮我说话也就算了,三番两次埋汰我是什么意思?我欠你钱了?”
安奚容知道苏瑾年跟唐嫣然很合拍,不然当初他就不会找唐嫣然吹耳边风,只不过这性烈的妞儿态度太反复无常,转眼就从捧他变成踩他,落差之大着实令人难以承受。
“哼!”唐嫣然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清楚!”
虽说先前苏瑾年跟西门烈在一起了,但她作为安奚容的得力军师,一直都没有放弃,尽心尽力地想要阻挠他们之间的感情,尽管收效甚微,却也是赤胆忠心!
谁知道,她在前线冲锋陷阵,安奚容却给她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是以后来一听到安奚容跟那个叫楚瑜的女人走得近,甚而出双入对的,她就彻底不再搭理这个男人,就是偶尔遇上了,也只一扭头只当没看见。
见唐嫣然态度强硬,安奚容无意跟她争吵,即便回过头来继续抱苏瑾年大腿。
“瑾年,咱俩是什么交情?别人不知道,你总不能否认吧?”
说着,还不无暧昧地朝苏瑾年勾了勾狭长的凤眼。
只可惜,他这幅凄惨的面容做出这样的神情来,早已没了先前的妖魅风华,只会让人觉得好笑。
看着安狐狸这张百十年难得一遇的尊容,苏瑾年表示很可怜他。
然而一想起上次在银耀学院的大门口碰到他和那个女人“相亲相爱”的场面,她就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很不舒服,趁此机会尤其想要打击报复。
“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刚才在那些人追来的时候没有把你赶下车就已经很客气了,你凭什么要我帮你?还真是得寸进尺……”
“就是!”唐嫣然点点头,瞪了那个死不要脸缠住苏瑾年的男人,“得寸进尺!”
抬眸扫了眼面前的两个女人,一个虎视眈眈义愤填膺,一个冷眼相看隔岸观火,都不是什么容易说服的妞儿,安奚容顿时有种落草凤凰不如鸡的……淡淡的……忧伤。
看来,不把事情的经过跟她们讲清楚,她们是绝对不会松口了。
“这件事说起来很麻烦,我就挑几个重点跟你们解释一下……瑾年,你先坐下吧,这么居高临下地站着我很有压力啊……”
看到安奚容落魄成这个鬼样子了,还依旧是嬉皮笑脸没有半分正经,苏瑾年就是想要维持冷艳高贵的气势,也完全收不到应有的效果,便就随他扯着手腕坐到了沙发上。
其实坦白来说,她从来都没有讨厌过这个男人。安奚容很会做人情功夫,再加上光鲜亮丽的皮相,只要他对你笑,你是很难讨厌他的。
苏瑾年一服软,安奚容立刻就嚣张得意一起来,抬手搭在苏瑾年的肩头揽着她,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顿时遭了唐嫣然几个白眼。
换成是以前,苏瑾年肯定早就一把拍掉了他的咸猪手,但是现在,对于这种不足挂齿的小动作,她连肩膀都懒得抖一下,只是侧过头凉凉地瞟了一眼:“可以开始说了吗?”
安奚容怎么说也是市长三公子,竟然光天化日地在大马路上被人“追杀”,这种事情实在稀罕。
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奚容眉眼带笑,一扫先前落难的凄怆,颇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赶脚。
他就知道,苏瑾年不会对他见死不救。
她还是关心他的。
毕竟,那天在湖边,她亲口承认了“喜欢”自己。
――所以,那个“喜欢过”的“过”字就这么直接地被忽略了吗?!安少爷您的自我感觉真良好!
“我想……”斟酌了半晌,安奚容考虑着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尔后电光闪闪的桃花眼瞅着苏瑾年的神情微微一转,“你们大概都听到了本少爷要订婚的消息,是不是?”
“靠!你还有脸说这个?!”
话音未落,唐嫣然当场咆哮了一声,横眉冷对。
苏瑾年脸色微变,没有说话。
只不过她细微的表情变动一丝不落地看在了安奚容眼中,一下子荡起了某人的满足感。
“你别激动啊!要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本少爷比你们还郁闷有没有!真是败坏本少爷良家少年的名声!”
“我呸!就你还良家少年?!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知道是不是跟安奚容抬杠抬习惯了,唐嫣然几乎是脱口而出诋毁了一句,末了才猛的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什么?什么叫听到这个消息你比我们还郁闷?订婚不是你们两厢情愿的事情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苏瑾年轻轻蹙起眉头,事情的发展好像越来越偏离她预想的轨道了,难道她之前误会了安奚容什么?
“在那个消息散布之前,我就已经被人追杀了,你说有可能是我做的吗?”
“哎呀你别卖关子了!快说重点啊!真是要急死人了!”
发觉事情可能有转机,有关“安三少朝秦暮楚见异思迁”的冤假错案很有可能隐藏着惊天内幕,唐嫣然登时就来了兴致,盯着安奚容的眼睛几乎能发光!
“楚瑜是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吗?”
“废话,堂堂省委书记的千金,人人见了都恨不得扑过去舔她脚趾头巴结的女人,有谁不知道?”
要不是忌惮那个女人的背景势力,唐嫣然早就当着那个狐狸精的面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下不了台了。
只可惜经商的社会地位低,动不起当官的,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也得吞下!
听唐嫣然这么描述,安奚容不由得多看了苏瑾年一眼,心下暗自腹诽――
那个人人都恨不得扑过去舔脚趾头奉承的省委千金,曾经可是被眼前这个女人毫不留情地推进了水里。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恐怕除了苏瑾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敢这么做的了!
“官高一等压死人,”一直不动声色的苏瑾年终于耐不住寂寞,淡淡地插了一句话,“莫不是省委书记给市长大人施压了?”
“哈!就知道你聪明!”
安奚容说着就作势要凑过来香一个,尔后被苏瑾年一个冷冷的眼神给打了回来。
感觉到一种春回大地的氛围,唐嫣然立刻接口:“噢!我就说嘛!你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放着我们家瑾年这么优秀的妹纸不要,回头去捡楚瑜那只表里不一装模作样的小贱狐狸。不要告诉我是楚瑜那个死丫头为了得到你才耍手段,搬出她老子来给安伯伯施压!次奥,她还要不要脸了!”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楚瑜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看起来不像表面上那么温柔,但也不至于会耍心机。”
“哼!谁知道呢!人都是会变的。”
“嫣然,先听他说完。”苏瑾年吐槽无力,要是安奚容说一句她骂一句,这事情得谈到什么时候?
“哦……”唐嫣然讪讪地做了个跪了,伸手捂住嘴巴安静了下来。
安奚容微微收敛神情,凝重了几分。
“楚瑜的母亲是我妈的发小,她的父亲楚梁东又是爸爸多年的上司,两家人一直有来往,后来他们家在一年前因为楚梁东的升职搬离了市。这次楚瑜回到银耀学院,是妈妈放心不下她一个人住,才主动把她请到家里来。以前楚瑜帮过我一个不小的忙,所以我也没好意思赶走她……”
之所以说得这么详细,就是想跟苏瑾年解释清楚,不管她在乎不在乎。
先前出于种种事由,苏瑾年对他可谓是拒之千里,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表清白,安奚容自然要紧紧抓牢。
然而偷偷打量了一番苏瑾年的神态,却只见她似笑非笑,不置可否,摆明了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次奥!他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她就不信呢?!这是为神马?!
安三少当然不会知道,他曾经在咖啡厅里大放阙词的一番话悉数落进了苏瑾年耳里,所以他越是表现得深情款款,至死不渝,苏瑾年就越觉得他是在演戏。
苏瑾年无动于衷的反应顿然打击了安奚容的积极性,不得已,他只好把话头扯回了正事上。
“……有一天早上我醒来,转头就看到楚瑜脱光了衣服躺在身边,然后下一秒门被推开,阿姨和我妈一起走了进来,接下里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猜到了。”
“操!还尼玛有这种事!那个女人是有多不要脸……”
唐嫣然义愤填膺,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