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苏瑾年几乎是吼出来,声调高昂地连过往的车辆都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有人转过头来看他们,差点引发追尾事故。
一直寒凉如秋水深潭的牧人凉聿在被她这样气急败坏地“口出狂言”之下,也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即便他对她的那些话,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愤怒地甩了牧人凉聿一道凌厉的目光,苏瑾年不再跟他纠缠,转过身啪啪啪地走到车行道上,随手拦下一辆车子,径直开门就坐了上去。
路人甲司机惊异莫名地看着边上坐进来的女人,慌张得错把油门当刹车,“轰”的一下就飙出了老远:“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苏瑾年回头冷冷瞥过去一记眼刀:“迪特最热闹的酒吧在哪里?”
“在奥普斯特兰街。”
“那就去那里吧!”
“呃……”
司机傻愣愣地看着苏瑾年闭上眼靠在座椅上休憩,那句想要把对方送下车的请求最终没能说得出口,虽然这个不速之客来得太莫名其妙,但――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这么漂亮的女人,尽管这样的气氛完全不像是一场艳遇的节奏。
在揭穿苏瑾年以前,牧人凉聿考虑过对方不同的反应,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甚而一走了之。
他以为她会心虚,可是刚才听她的质问,好像那个做错事的人是自己。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好奇心,特别是像牧人凉聿这种对自己的判断一向都很自负的男人,一旦事情的发展偏离了预先设定的轨道,就会忍不住去探寻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这一次,却是鬼使神差地开车跟在了苏瑾年的后面。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开了大约十几分钟,路人甲司机通过后视镜察觉到了那辆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豪华轿车,不由得侧过头弱弱地提醒苏瑾年。
“这位小姐……那个,好像有辆车子一直跟着我们,要不要甩掉他?”
闻言,苏瑾年缓缓睁开眼睛,懒懒地朝着后视镜瞟了一眼,尔后微微上扬嘴角,眸中笑意莫名。
“不用,就让他这么一直跟着好了。”
一开始,苏瑾年就没有打算隐瞒她跟西门烈在一起的事实,有些事情越是遮掩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那么做的话就太委屈西门了,所以,她一早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如果利用得好的话,这一场争执很有可能会变成她接近目标人物的跷跷板。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谎言和欺骗,关键就看说谎者的技巧是否足够高超,是否可以在对方的虎视眈眈之下,依然能够以假乱真。
车子一路开到了迪特最为著名的酒吧街奥普斯特兰小区,天跟着也逐渐暗了下来,一转眼的功夫,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就代替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海滨城市,丝丝缕缕的晚风带着热带气息吹拂着人们的秀发。还不到午夜时分,街道上就挤满了来来往往的游人,漂亮的女人们一个个穿着热裤短衫,秀着性感妖娆的身段。
看到苏瑾年下了车走进一家喧哗的酒吧,牧人凉聿稍微有些迟疑,尔后还是匆匆跟了进去。
换做是平时,这种地方他是绝对不会来了,就算维多利亚出面请求,他也不会答应到这种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地方。
“哇!快看那个帅哥!他是一个人吗?我们过去看看……”
旅游城市的夜店不比一般的酒吧,往往入夜了一开门,就会涌进来许多客人,太阳才落山不久,酒吧里就已经坐了不少人。
牧人凉聿只不过稍微慢了几步,就把苏瑾年跟丢了,正转着圈儿在大厅里找人,几个妖娆热辣浓妆艳抹的女人就像花蝴蝶一样围了上来。
“嗨!帅哥你是一个人来玩的吗?”
“不介意的话就跟我们一起玩好了……”
“看样子你好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要不要姐姐我带一下你呀?咯咯……”
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一边嬉笑着,一边伸手不安分地就要往他身上摸。
苏瑾年早就在一边的位置上坐下了,叫了一扎的红酒躺在沙发上边喝边看热闹。
像牧人凉聿那样的禁欲主义者应该很少会来这种声色场所,再加上他那么帅那么招蜂引蝶,肯定会被女人缠得脱不开身,平日里看惯了他一丝不苟的样子,苏瑾年很是好奇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会是怎么样的?
可惜,那个男人比她想象得要更镇定多了。
只见牧人凉聿一把抓住攀上肩头的手,不紧不慢地扭转到一边,看起来好像动作很轻,但是那个被捏着手腕的女人已经忍不住痛得面目狰狞了起来。
“请你们让开。”
冷如冰霜的字眼带着拒人千里的气势,顿时吓得那几个女人僵了笑脸。
可还是有胆子大的愣了一下之后,又调笑着贴了上去:“哎哟,不要这么冷淡嘛……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姐姐陪你喝酒不就是了?”
说着,那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伸手就往牧人凉聿的下身探去,这个举动彻底惹恼了禁欲主义教主,苏瑾年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就只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方才那个靠得最近的女人忽然像是旋风一样被甩了出去,整整转了一个大圈之后才绊脚摔倒了地上。
一番动静下来,惹得不少人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牧人凉聿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转身就走了开去,一贯的冷漠寡薄。
端起酒杯一口喝完,苏瑾年忍不住摇了摇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亏他还长得这么好看,只能看不能摸,太暴殄天物了。
酒吧厅里客人不少,却不显得混乱,只是光线比较暗,牧人凉聿找起人来不是很方便,仔细地在大厅里搜罗了半圈,才看到苏瑾年的影子。
他原以为对方早就发现了他跟在后面,才特意藏了起来,没想到她完全没有刻意要避开谁的样子,只是叫了一桌子的酒,窝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那个样子……看起来好似很悲伤。
“悲伤”这个字眼听起来很是矫情,牧人凉聿很少会在乎别人的情绪,然而眼下就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那股子毫无掩饰的哀恸却是就那么赤一裸裸地扑面而来。
找到了苏瑾年之后,牧人凉聿没有直接走过去,只是就近找了一个稍微隐蔽的位置坐下,暗暗地观察苏瑾年的举动。
苏瑾年这回倒是很乖,没有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哦不,是惊世骇俗的举动来,只一个劲儿闷头喝酒,像是执意要把自己灌醉一样。
见她这么做,牧人凉聿不免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推断。
或许……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随着客流量的增加,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隐藏在角落里的性感大美人儿,两三个扮相夸张的青年结伴坐到了苏瑾年的身边,一左一右围住了她,笑呵呵地凑上前去搭讪:“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不如让哥哥们陪你玩玩?”
“好啊!怎么玩?”
苏瑾年喝得醉醺醺,也不拒绝。
“我们来玩筛子,谁输了,谁就罚酒,怎么样?”
“咯咯……好啊,没问题,不过……”苏瑾年一手捏着酒瓶啪的一声重重压在他们的面前,神情跟着一狠,“要是输了,你们每个人都干一瓶!”
青年男人笑嘻嘻地答应:“那当然那当然!”
另一个男人倾身靠过去从苏瑾年手里拿过酒瓶,帮她倒满了一杯酒:“那如果你输了呢?”
苏瑾年顺势端起杯子,在几人面前一晃而过:“我只喝一杯。”
闻言,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对:“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苏瑾年挑眉,冷笑着睨了他一眼:“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的事情,我的规则就是这样,你们接受就坐下来玩,不能接受,那么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