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不要桃花,行不行。(138看书13800100。纯文字)
安定公主与京城首富段修尧的婚事别说在京城中轰动,就是在整个南秦国也已经传开了,有人说是男才女貌,有人说是政治联姻,谁也猜不到这场婚姻是一场“曲线救国”式阴谋的胜利。
厚重的檀木门隔绝了屋外的喧嚣,屋中静坐的友儿外表虽然平静非常其实内心中忐忑不安,因为今日是雪姿救宫羽落之时,雪姿就算武功卓绝,皇上调派出本应看守王府的御林军负责自己婚事的城内安全,不过那王府的人定然也不会少数,雪姿的营救行动想来不会特别容易。希望……只希望一切顺利罢。
除了在床沿静坐的友儿,还有三名宫女伴随着她,应该算是公主的陪嫁的,想来应该是皇上的人。
友儿一直提着内力,仔细留心着周围动向,突然,在人声鼎沸中,一道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慢慢向房间走来,此人武功之高,若不是友儿内心深厚,是万万不会察觉出的。定然是雪姿,雪姿来了,是不是代表营救胜利了?
她要做的事便是在雪姿进入的前一刻将这三名宫女制服不要桃花,行不行。红色盖帘下的友儿垂下眸子,眼光一闪,伸出手掀开自己的盖头。那随行伺候的三名宫女赶忙过来制止,因为在新郎入内之前,新娘是不能擅自掀开盖头的。只是宫女们的声音还未发出,友儿瞬间出手将三人打晕。
在三人倒下的一刹那,一道人影从窗子翻身而入,此人正是雪姿。
“怎样?”友儿赶忙站起身来相迎。
“一切顺利,已经将他安置在城外十里一座废屋中,你何时出去见他?”雪姿看见一身红色嫁衣的友儿,眸子中闪了一闪,不过瞬即便又恢复了严肃神色,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友儿想了一下,看着地上晕倒的三名宫女,“今天午夜后吧,等这场婚事办完,段修尧会助我出城。”
“不妥,皇上很快便会发现宫羽落失踪,也许现在就发现了,但是有碍于你和段修尧的大婚,不敢大肆惊扰,他怕的不是你,而是段修尧。”
“段修尧!?”友儿一愣,“皇上要怕段修尧?”
雪姿笑笑,“友儿,如今你虽聪颖不过却不知这官场之事,别看段修尧是一介商人,不过却可以左右朝廷,如今的朝廷有两大势力,一是外戚韩家的韩太傅,另一个势力便是赵太师,而那段修尧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意见从来不和的两人竟然联名奏请皇上接受这桩赐婚,虽然并未是在朝堂,不过两人在御书房中便表明了态度。”
心中猛的一震,纤指捂嘴,友儿十分震惊!
之前知道韩家与段家有牵扯已经很是吃惊,如今才知道,连赵太师……
友儿突然有种感觉,即便是段修尧想做皇帝,也不无不可!段修尧真是太可怕了!
“那……我就算是现在出城,但这婚事可如何是好?”
雪姿略略想一下,看向地上的三名宫女。“公主大婚不会有人敢闹婚房,一会皇上那边我自有办法让他早些回宫,这中间不会有人进入新房,而段修尧那么聪明的人定然也会知道你去了哪里,这些事就交给我吧。”说着便蹲下身去抓起其中一个与友儿身材相类似的宫女。
“友儿,你与这名宫女交换下衣服,一会我用催眠术将她们催眠,只要她们能装到天黑就可以了。”
“那她们催眠术醒来的时候若是发现我不在了,会不会告诉皇上?”友儿担忧。
“放心,段修尧定会有方法。”雪姿狭长的凤眼冷冷地看向地上的宫女,这三名宫女怕是没命活着回到宫中了,以段修尧干净利落的做事风格,绝不会让这三名宫女活下来的,不过这些他不打算告诉路友儿。
“我知道了。”友儿点点头,拉过那昏迷的宫女开始快速换装,而雪姿则是掏出银针,将地上的宫女唤醒而后依次进行催眠术。
当友儿与雪姿从事先探好的路走出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两人易了容,匆匆出了城门。
不知此时皇上是否知道宫羽落失踪的消息,不过就算知道也不敢大肆宣扬,因为今日的城内,除了到处议论安定公主与段修尧的婚事外,还是平静。
为了不留下任何线索,两人并未雇马车,而是步行而出,有人之时匆匆赶路,无人之处便用轻功飞奔,两人内力深厚,脚程也十分快。
茫茫白雪皑皑,城外十里处有一座荒山,而山脚下便是一片荒地,最早应该有村庄,不知何因这村庄已经迁离,留下的几座废屋大部分都坍塌了,只有少数几座房屋还摇摇欲坠的挺立。
夕阳西下,晚霞将整片雪地照得诡异的红,面前几座孤零零让友儿觉得心中如刀如割。宫羽落,那锦衣玉食鲜花怒马的亲王,难道此时便在其中?
两人像有默契的停下脚步,皆不语,雪姿神色也十分复杂,遥遥望了一眼前方的孤房。“宫羽落便在前面的房子中,你自己前去吧。”
“你呢?”友儿赶忙回头盯着雪姿看,眉头紧皱,她害怕面对这个事实,因为这一切全是她造成的!
“今夜我必须回宫,因为我怕皇上找段修尧的麻烦。”聪颖的雪姿自然是能猜到友儿此时心中所想,不过他知道今夜的京城定然不安生。
长长叹一口气,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自己酿成的后果便要自己承担。如果宫羽落愿意,她愿意用她这一生照顾他,补偿他。“我知道了,那我……去了。”
雪姿点了点头,看着友儿犹犹豫豫的前行,神色一敛,咬牙转身运足轻功飞身回宫,希望皇上现在还没开始为难段修尧。
……
寒风萧瑟,天色渐渐转黑。
当友儿迟疑地挣扎到相对来说最为完整的一个房屋前时,再一次停步不前,虽然知道宫羽落全然不知情,宫羽落应该见到她十分狂喜,宫羽落会对她万般表白,但是,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如今宫羽落众叛亲离的罪魁祸首便是自己!
虽然房屋相对完整,不过也是年久失修,那门勉强能掩上,不过那墙面却已经千疮百孔。寒风从墙面上的缝隙钻进去,又从另外一边的缝隙钻出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像似呜咽。
路友儿最后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僵硬的面色,让自己尽量看起来高兴一些,因为她一会要迎接宫羽落的热情,她可以想象到宫羽落立刻像一条热情的猎犬一样扑到她身上,她也要装出惊喜和狂热,要和他“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喜悦不要桃花,行不行。
她决定不告诉他实情了,就这样隐瞒着吧,他不知道便会永远幸福,这就是所谓的善意的谎言。
打定了主意,友儿调整好情绪和表情,伸手慢慢推开那木门。《138看书13800100.纯文字首发》木门年久失修怕是只要大力便能扑倒一般。
友儿抬脚跨进破烂不堪的门槛,而后回手将两扇门小心关门,动作之轻生怕将那门一不小心拽坏。
屋内光鲜昏暗,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不过也能看出屋内大概的情景。
终于,在一个角落,她发现了宫羽落,宫羽落正坐在地上倚靠着墙角,双目紧闭。
之前想过要装作高兴,却不想见到宫羽落后,她心情没有来的舒畅,之前那紧张与忐忑一扫而光,心中十分愉悦,脚步轻盈的向他走去,“落,这里风大不能睡觉,这样睡容易伤风。”
来到宫羽落身边蹲下身去,看见他并未睁开眼,好笑的伸手推了推他,“喂,听话,醒醒,不能睡,我们商量一下去哪里,你愿意去阿达城吗?”
宫羽落还是未动,并未睁开眼,面上毫无表情。
友儿一惊,不会一惊伤风了吧?这是寒冬腊月,他穿的也不多,就在这样漏风的房子中睡觉必然要伤风,可千万不要发烧啊,古代没有西药,发起烧有时会要人命的!突然心中又开始骂上雪姿,那厮平日里那么细心,今天怎么连件披风也不给宫羽落拿,宫羽落可不像他那般武功高强,真是可气,回头她非找雪姿好好算账不可。
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温热,正常。
扑哧一笑,两只手开始挠他身上的痒,“看你醒不醒,装,你就继续装睡吧。”
挠了一挠,本以为宫羽落能突然大笑着反击,没想到他还是面色未便,终于,那双如幽潭一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缓缓睁开,如果说他平日里的眼睛如同小动物一般无辜,那今日他的双眸便如谜一般迷离,如雾一般让人抓之不住。
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如注水之墨一般缓慢渲染。两道淡淡小眉不自觉皱起,一双水盈盈的大眼死死盯着对面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俊美容颜。“落,你……怎么了?”
睁开双眼的宫羽落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没有兴奋,没有狂喜,没有高兴,没有失落,没有烦躁,没有憎恨,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就如同失去心神的空壳一般。
心脏猛然跳动,越来越不好的预感瞬时占据了路友儿整个心房,她的声带仿佛被这寒冷的天气凝结,丝毫说不出话语一般,“落,你别吓我,你千万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你……”
茫然看着她的幽深双眼有了一丝情感,是哀伤,是无限哀伤……
友儿接受到这信息,心中恍然大悟,定然是宫羽落没了这荣华富贵的爵位而心里失落,确实,别说宫羽落如此,这世间之人无论是谁从高高在上一下子摔下来,一时间心里也会接受不了,失落是一定的。
友儿支起身子将宫羽落的头抱在怀中,“落,你放心,以后我们的日子会很好的,虽然你不再是王爷了,不过我们也不会饿肚子,虽然……粗茶淡饭你开始不会习惯,不过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好的,最起码很踏实,我带你去魔教吧,我最起码还是教主,我们不会挨饿受冻的,我会让你一直开心的。”
宫羽落如蝶翼般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苍白精致的薄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
友儿将他抱得更紧,“落,你不是说过想到其他国家长见识吗?我们随后就出发吧,先去北漠国,看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然后去达纳苏国,那里的人长的很奇怪,黄头发蓝眼睛,你不要害怕语言不通,因为我会达纳苏语,如果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其实好学的很,读起来也非常好玩,好说几句给你听听可好?”
宫羽落的眸子中闪了一丝情绪,睫毛垂下,将还未被人捕捉的情绪掩盖了下去,唇,又动了动,轻轻说了一句话。
友儿因为一直在自言自语竟没听清宫羽落说了什么,赶忙停了下来,将宫羽落的头放开,扶着他的双肩,蹲坐在地上。“落,你说什么?大点声,只要你说了,我定然会努力去做。”
垂下的睫毛颤抖了下,仿佛挣扎一般,随后缓缓抬起。“这些……都是……你做的?”
声音还是很小,断断续续的说着,连那唇角也未曾张开。
友儿自然是没听清,声音小,她可以用内力听,不过这种压根就很含糊的声音她就算内力再深厚也是听不懂的,但她有的是耐心。“别着急,慢慢说,你想对我说什么?”
宫羽落直视友儿的双眼,那视线让人捕捉不到,好像在看友儿,又好像透过了友儿看到她身后的景色,更好像已经透过这世间俗物看向冥冥之中的虚无。缓缓眨了下眼,睁眼闭眼间仿佛已过了一个世纪,宫羽落终于鼓足了力气,沉沉的声音却无比清晰,“这些,都是你做的?”
心中如一块巨石砸下,很疼!
友儿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过她告诉自己不能乱想,不能自己吓唬自己,挤出笑容,“落,你的话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我做了什么?救你出王府?”
宫羽落的面孔未变,视线淡然,声音低沉不如平日里那么爽朗清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做的?从你来王府,到与我做交易,到每日给我耐心讲故事,教我人生道理;从第一次铲除京城恶霸,到为百姓做好事,发明水车……这一切都是你的做的?”
“这……”友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这些她自然是做了,不过直觉宫羽落并非想说这些不要桃花,行不行。
宫羽落脸上还是无丝毫表情,所说的一切好像不关自己的事一般,“将我从yin乱的人生中带出,教我成为有作为的王爷,将我……推倒那风口浪尖,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那神情就好像心死了一样。
心死!?
友儿大惊失色,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眉头紧紧皱起,一双大眼惊恐地盯着面前朝思暮想的容颜。
与路友儿不同,宫羽落还是面无表情,那双虚无的眸子深远,“告诉我,是你做的吗?”
“我……”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淡淡的,宫羽落除了声音陌生,那冷漠的语调也让友儿惧怕。
“我……”
哀伤充满了那虚无的幽眸,将视线拉回,淡淡看着面前的路友儿。“是你。”
“我……我……”友儿想否认,那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因为那话是谎话!她说出来便是说谎,是在欺骗他!她看着眼前那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人,这谎话就是说不出来。
“告诉我吧。”宫羽落的声音幽幽,“我有权知道这一切。”
“我……”友儿咬住下唇,语调颤抖,“你想……听什么?”
“一切。”宫羽落闭上双眼,仿佛不想再看到面前的人一般,“告诉我一切,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最终嫁给段修尧?还是为了正南王宇文怒涛?”
友儿皱眉,“如果我说,我不是有意的,这不是我的目的,可以吗?”
宫羽落的双眼还是闭着,毫无情绪,从始自终眉头都未曾动上一动。“不,这一切你早就意料到了,我只是你目的的一个牺牲品。”
“不!落,你听我说……”
“回答我的问题,我的爵位丢了,我母后被软禁,我现在是皇兄的眼中钉,如今我众叛亲离,我有权知道一切,如果你想继续和我说话,便一五一十告诉我,否则便别开口罢,我不想听其他的话。”
一阵狂风吹过,友儿浑身的颤抖更甚,不知是这寒冷的天气,还是因为冰冷的心。确实,她胜利了,段修尧胜利了,宇文怒涛安全了,所有人都没有损失,除了宫羽落……他确实有权知道这一切。
友儿长长吸了一口气,眼光柔和地看着他,那眼中有歉意与内疚,有留恋与深情。“事情的起因,是正南王宇文怒涛。”
友儿刚说完,宫羽落那平静的脸色突然一动,是他那睫毛微微颤抖了下,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一切从未曾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