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住了,有点不对味了,保卫科这哥们两条眉毛锁着,像是遇到难事了,单勇却是知道这货也是位不学无术的教工子弟照顾进单位的,水平应该不比雷大鹏强上多少,这不,明明觉得有问题,愣是一下找不出问题在哪儿来,看着单勇严肃而正经的表情,半晌才不确定地问着:“不对呀,单勇,你写得怎么跟我们科长的讲话一样呀?这是检查么?”
“怎么不是?这认识多深刻?把问题的思想根源都刨出来了。”单勇正色道。
左熙颖再也按捺不住了,捂着嘴,吃吃地笑着,眉如绽放的迎春花。这一笑,那哥们知道不对了,吧唧拍到桌上瞪着眼道:“玩我是吧?罢灶的事怎么就没写?”
“那不能写呀,哥……学校都压着捂着这事,谁敢说现在学校发生罢灶的严重事件了,那不是给咱们学校抹黑不是,我要写到书面上,不是给您找麻烦么?所以我只能说我自己有问题,不能说学校有问题对吧?要真写罢灶,那不等于咱们学校的后勤管理不善么?所以呢,我只能说我个人有问题,有很大问题,简直是一无是处,辜负了学校的培养,我罪该万死,听候处理,这总行了吧?”单勇又是绕了几个弯,终于把保卫科这哥们绕进去了,那人想想也是,不过这检查就有点为难了。
干脆,拿着那那份所谓的“捡查”对单勇说了句:“那等着。”
起身出去了,人一走,左熙颖笑出声音来了,早看出单勇虽然貌似工工整整,却是故意写了错字别字,空话废话虚以委蛇,笑了半晌对单勇说:“你这么胡闹,我看你怎么收场。”
“快了,学校在冷处理这件事,谁跳出来谁倒霉,我可没想到是保卫科的先跳出来了,他们既然跳出来了,那倒霉的就应该是他们了。”单勇轻声道,手里的小动作不停,虚于委蛇成功地让保卫科这几位都放松警惕了。
左熙颖看单勇这个时候还玩口袋里的手机,再待问话,那位拿检查的去而复返了,火冒三丈地啪声拍到单勇面前叫嚣着:“玩我是吧,检查的检是这样写吗?”
“哦,不是‘扌’旁,是木字旁,你确定?我怎么记得就这样写。看来肯定是我错了。”单勇慢腾腾地拿着检查,改了改,又是慢腾腾地道:“要不哥你再等等,我重写。”
那哥们被气得直翻白眼,不过好在对方认错态度说得过去,刚要把苟科长的话传达一下,必须说清参与人和全过程,却不料他没开口,楼外有人喊着:
“有人跳楼了……有美女跳楼了。潞院校花准备从教学楼上往下跳啦……”
保卫科的一听出事,腾地一屁股起身就往外跑,单勇暗笑着没动,左熙颖听出来了,是雷大鹏的声音,那声音比草驴叫春还刺耳,和他的长相同样有特色,听过一次肯定忘不了。看守惊走了,单勇慢条斯理地摸着藏着的另一只手机摁着键盘发着什么消息,抬头时,看着左熙颖一笑,左熙颖也没动,只是脸上有一种讶异的微笑,仿佛在饶有兴致地旁观,因为了这个貌似无解的僵局,在她看来,以单勇此时的身份和能力,根本无从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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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鬼喊什么?又是你,雷大鹏。”
保卫科那位奔出来时,看到了雷大鹏在扯着嗓子喊,叱了句。都知道这白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却不料今天不像平时那么促狭,而是心胆俱裂地一指教学楼顶喊着:“什么鬼喊,你看看楼顶!?吓死人了。”
保卫科这哥们一瞧,楼顶果真有位粉衣长发的女人,远远的一个人影。这一看,吓坏了,直喊着“妈呀,坏事了”,一转身往科里奔着喊着:“科长,有人跳楼……科长,出事了,教学楼有人跳楼……”
他一喊,雷大鹏吱溜下跑了,直跑到了宿舍前,又换了口吻扯着嗓子喊:“教学楼有人跳楼了。有美女殉情自杀啦。”
边喊边顺着宿舍楼的墙根绕到了女生楼,换着口气喊着:“教学楼有人跳楼了……中文系帅哥和艺术系系花双双殉情自杀啦。”
体育系老包召集的几个货也没闲着,在教学楼楼道里喊着:“楼顶有人跳楼啦……艺术系美女教师跳楼啦。”
“有人跳楼啦………”
“有人跳楼啦………”
这个不和谐的声音回荡在潞院的校园里,格外刺耳和真切,跳楼的主角是谁一时说不清楚,不过有人跳楼好像是真的,一传十、十传百,这群害虫搅起的邪风迅速刮遍了校园。那个人的骨子多少都有点好事旁观的劣根性,不多时,越来越多的人聚向教学楼前的小广场。
看来分工明确,教学楼、图书馆、宿舍、教工区,都有人在喊,这喊得人也学精了,保卫科几位愣是从监控上没看到人影,而且楼顶也没有摄像看不真切,这下子苟科长慌了,要真有跳楼事件,首当其冲问责的怕就是他了,赶紧地组织人手,一行人飞奔着直朝教学楼跑来。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闻讯而来的人,老师、职工、学生,四散着从图书馆、从宿舍、从教学楼里出来,再一抬看十二层那位长发的身影,登时省得这不是虚张声势了,于是人潮像被吸引一样,教学楼前的空地上聚得更多了。
办公楼前不远,奔驰车司机也听到了,下车朝着教学楼方向张望,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司慕贤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了,背后一拍,笑着问:“奔驰哥,认识我不?”
一回头,一瞧,哟,认识,这不响马寨那哥们么,点点头:“记得起来,你在这儿上学?”
“啊,奔驰哥,您拉那位是不是那天在响马寨吃饭那姑娘。”司慕贤问,态度很谦恭。
“对,左老一家。不来你们这儿讲课么,今天她没跟车来。好像和你朋友一起走的。”司机道。
“那就坏事了,她被保卫科的抓走了……真的。”司慕贤爆料到。
“呵呵,不可能,你看公安局敢不敢动人家,还保卫科……人家来潞州,都是市委书记亲自接的。”
司机不屑道,斜斜地靠着大奔车,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却不料话打结了,司慕贤扬着手机,里面传来了一声叱喝:
“你……你是国家公务人员,怎么可以这样?”
“我就这样了,怎么着………”
这真真切切是左熙颖的声音,后面的男声嘎然而止,听得司机吓得目瞪口呆了。
“哥你赶紧点啊,真要出点事,你们酒店都得受影响,我是看咱们是朋友通个气啊,当我没来过啊。”
司慕贤一爆料,转身溜了。那司机惊讶好久才省过神来,嘴里得啵“坏了、坏了……坏大事了”,边得啵,边拔着电话回酒店,小声给冯经理汇报着:“冯总、坏了……潞院的保卫科不知道为什么把左老姑娘扣住了,这要出事,出大事了。”
不过一分钟,连同来的生活秘书也知道了,一听尚自不信,不过司机言辞凿凿,再加上电话也打不通了,这下傻眼了,消息立马通知回市委办公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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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得很快很突然,保卫科全体出动,直奔教学楼,楼顶的天窗却被封死了,又派人回去找工具撬天窗。
这个时候,三楼大阶梯教室人也蠢蠢欲动了,左南下的哲学理论再好,也压不住数百学生的好奇心思,不少人已经伸头张望向楼下看去,小广场不大一会已经聚集了数百人,在指指点点看着楼顶,看这样是真有人跳楼,不是假的。
左南下讲不下去了,话一停顿,系主任王恒斌回头斥着学生注意听课,而在座的不少校领导也开始打电话询问事情缘由了,这个时候恐怕还没人能说清楚。正自乱的时候,嘭声门开了,雷大鹏气喘吁吁,像背后有狼撵着一样,进门上气不接下气对着左南下说着:“老爷子,坏事了……坏事了……你家闺女被保卫科抓走了。”
啊!?这消息,太过耸人听闻了,左南下一千个不相信,一个大教室全被雷倒了,比听到美帝攻打钓鱼岛还让人难以置信,王恒斌主任斥了句,却不料雷大鹏二话不说,摁着手机的播放键,一句清晰的话在教室里响起来了:
“你……你是国家公务人员,怎么可以这样?”
“我就这样了,怎么着………”
这声音怨气很重、忿意很浓,对方的声音又是男音,好不阴森。其中代表了什么事,实在惹人瑕思无限,而且听得真真切切就是女儿的声音,左南下目瞪口呆,手里拿着粉笔吧嗒一声掉地上了,雷大鹏唯恐份量不够,凛然道着:“老爷子,进了保卫科,男生是被严刑拷打,女生是被非礼糟塌,您再晚可来不及了啊。”
这话把系领导和校领导雷得不轻,不过肯定把左南下也吓得不轻,抬步跟着就走,这一走,人乱了,学校和系里领导教工跟着,后面数百学生哄着,直朝楼下来了。楼下更热闹了,上千师生已经聚到小广场上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看着楼顶,应该是位女生,长发披肩,背朝着众人坐着,好像随时准备飞身下跃给潞院增添一件轰动事件一样,引得围观众人好不期待。
就这一会儿功夫,校长王恪功刚刚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已经隐隐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人群从教学楼延伸到了林荫道,车已经挤不进去了,刚通知封锁大门,却不料被急驰来的警车强行冲开了,放眼四处都是人,那场面,怎么叫一个乱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