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封若华轻轻的应了一声。
“洛华,我傻走,你干什么不叫我?”
封若华望着秦楚,没有说话。
秦楚略微低了低头,笑了,心中的烦闷,突然间一扫而空,这个傻瓜,他难道不累么?她一直傻走,他就一直傻跟着。
“洛华,是不是我的话,你都听?”
封若华不知道秦楚为何突然如此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任何话都听?”秦楚又问了一遍,尤其强调任何两个字。
封若华还是点头。
“如果……如果……我让你不许喜欢上任何人,你也会答应么?”不要喜欢上别人,永远的陪在她的身边。
封若华一怔,凝视着秦楚的眼睛,以为秦楚看出了什么。
秦楚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的不可理喻,多么的过分,但是,她就是……就是……怎么能要求一个人不许喜欢上任何人呢?封若华,他一定不会答应的吧?看,他都已经不说话了。
“开……开玩笑,我开玩笑的啦,洛华,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秦楚一瞬间故作笑容,对着封若华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转身,就进入了客栈,但没有人知道,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的眼底,黯然一片。
“小姐……”
“洛华,我好累,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秦楚没有回头,对着身后叫她的封若华,如此说道。
掌柜看着去而复返的人,连忙步出柜台,笑着道,“客官,店内刚刚有一个客人退房离开,现在有三间房间。”
“恩,带我们去。”
秦楚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说不出的疲惫。
掌柜唤来店小二,让店小二带秦楚几人上楼去。
房间内。
封洛华将怀中的红衣女子,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对着秦楚道,“小姐,我去让店小二准备吃的。”
秦楚点头,在床沿坐下,撩起红衣女子的衣袖,再行为她把脉。不知道是她之前把错脉了还是什么,她感觉到,红衣女子的脉搏,有些不同寻常的变化。可是,封若华一直抱着她,根本就没有人接近过她,那会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微微的疑惑。
秦楚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床上的红衣女子。
夜幕降临。
秦楚独自一个人,负手而立,站在窗边。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她的身上,无形中,透着一股淡淡孤寂。
这时的她,没有发现,隔壁房间的窗边,有一抹身影,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第二天,继续赶路!
第三天,仍旧是继续赶路!
第四天……
第五天。
经过连续多日、日夜兼程的赶路,秦楚和封若华两个人,终于到达了南宁国的国都外。
“洛华,我们今天,先不进城。”
车内的秦楚,伸手,撩开了低垂的车帘,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城池,对着赶了数日车的封若华说道。
封若华勒住缰绳,微微思忖片刻,道,“小姐,距离都城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山村,我们先将这一位红衣姑娘,安置在那里吧。”
秦楚与封若华想到了一块,笑着点头,“恩,我们今晚就先去那里。”
安静的小山村,即使是正午时分,路上的行人,也少得可怜。但那一份宁静,却是秦楚一直所渴望的。有时候,她甚至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一个简朴的小村庄,安安静静的过一生。
“小姐,将这位姑娘安置在客栈,不太方便,我看,我们还是在这里买下一间房子,再请一个人回来,照顾她吧。”
秦楚点头。车内的红衣女子,一直不醒,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知道她是谁,也没有办法安置她。看来,只能如此。
小山村的房子,并不贵,秦楚买下一间后,封若华已经花钱雇了一个中年妇人回来,交代一番,一夜,飞快流逝。
第二天。
秦楚和封若华两个人,一身在北堂国时的装束,一道并肩进入南宁国的都城内。
“让开让开。”
就在秦楚和封洛华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呵斥声,紧接着,马车车轮的转动声,响彻而起。
封若华眼疾手快的拉着秦楚后退了一步。
马车,从身侧,擦身而过。秦楚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车内那一个熟悉的女人,于是,唇角微勾,对着封若华使了一个眼色。
封若华会意,凌空拾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袭向拉着马车的骏马。
但见,骏马的双蹄,霎时腾空而起,一声震天的嘶鸣声,旋即响彻天空。
马车,在这一变故下,剧烈的震荡,倏然停了下来,车内,猛然跌出来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
那一白衣女子……
是云袖知的姬妾,柳如梅,秦楚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她对那一个秦楚的伤害,她可是牢记于心呢!
柳如梅怎么也没有想到,马车,会突然毫无征兆的剧烈震荡,并且停下来,害得她一时间猝不及防,狼狈的从马车内滚了出来,跌在了地上。
“你是怎么赶车的?”
在丫鬟的搀扶下,柳如梅站起身来,对着车夫怒斥道。
车夫怎么也没有弄明白,为何会有此意外,但,容不得他细想,白衣女子身上的怒火,使得他不得不急忙屈膝而跪,连连的求饶。
丫鬟看着发怒的柳如梅,轻声的提醒,“夫人,仪贵妃还在宫内等着你……”
柳如梅闻言,暂且熄了怒火,道一声,“回府再收拾你。”
一小小变故,街道上的行人,在看了热闹后,纷纷散去。
秦楚望着那一辆远去的马车,似有似无的一笑……
皇宫。
秦楚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回来。
御书房中。
古修苍望着底下那一个陌生的男子,问道,“人呢?”
秦楚浅浅一笑,道,“人,自然在我手中。”
“你真的将她从东华国带出来了?”
古修苍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仔细听,还隐约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颤抖。
秦楚从容的颔首,道,“人,确实已经被我带出来了,但是,南宁帝你想见她,就必须先答应的条件。”
“朕要先见到人再说。”
“我要南宁帝先答应条件再说。”
四目相对,秦楚缓缓地笑了,丝毫的不退让。
古修苍望着秦楚,也不退让,“朕没有见到人,如何能相信人已经被你带出来了?”
“南宁帝,我如何能相信,你若是见到了她,不会强行将她带走?然后,再否决之前的承诺?”秦楚当然不能退让,因为,那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仲博雅。
古修苍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忽的道,“阿楚,朕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何这么帮着阿昕?”
“这是我的事,南宁帝你不需要知道。”
“这出兵对付北堂国,毕竟不是一件小事,阿楚,你不让朕明白事情的一切,朕如何能放心的答应呢?”
秦楚沉默着,依旧不语。
“阿楚……”
“南宁帝,博雅她,等不了多久了。”
突然,秦楚悠悠的开口,打断了古修苍的话。
古修苍闻言,猛然站了起来,一贯稳重的神色,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担忧,问道,“怎么一回事?”
秦楚将古修苍的神色,尽收眼底,忽的笑了,不紧不慢的道,“东华帝将博雅冰封在了冰棺中,这样才维持住了博雅的一线生命。如今,我将她从冰棺中带了出来,你说,后果会是如何?”
“你既然知道这一点,当时为何还要将她带出来。”古修苍的声音,倏然加重,他是想见仲博雅,也想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但是,和她的性命比起来……
“南宁帝,你忘了,我可以将博雅带回来的。”
秦楚微微一笑,淡定的道,“我已经找到了那一颗遗失的水晶,只要南宁帝答应我的条件,那么,你看到的,就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朕可以相信么?”
“南宁帝,你可以将这相信,当做是一个赌。只是,南宁帝,你愿意赌么?”
如果这是一场赌,那么,赌注就是仲博雅,那一个古修苍心中,爱了二十几年的女子。
古修苍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人,半响,不由得轻轻笑了,这一场赌,他自然是无法赌的,因为,那一个女子,从来都是他的软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损伤,“好,朕答应你的条件了。”
秦楚闻言,心底,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御书房外。
封若华内力深厚,将御书房内的对话,一字不漏的收入了耳内,即使,他根本没有有意要去听。
目光,不由地缓缓望向远处,脑海中,再一次响起那一日问过那一个人的话:小姐,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因为恨庄君泽,想要对付北堂国,还是因为,你想帮助西越帝?
那一日,她的闪躲,那么的明显,他如何会看不出来。
她,是喜欢西越帝的吧!
虽然,他并不知道,她为何会喜欢那一个男人!
“洛华,你在想什么?”
秦楚步出御书房,唤了一声封若华,却发现,他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她又唤了一声,可他依旧毫无反应。
封若华在秦楚的再三轻唤下,慢慢的回过神来,道,“小姐,怎么样了?”
秦楚笑着点头,就着刚才的疑惑,再次问道,“洛华,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也没有反应?”
“没有什么。”
封洛华摇头,显然不想说。
秦楚看着,眼中,不知不觉划过一丝似有似无的黯然。
两个人,其实都想靠近对方,但不知不觉间,却在一点点的疏远着,只因,他们都太看重这一份感情了,只因,太过看重,所以深深地害怕!
秦楚缓缓地转身,向着前方,不紧不慢的走着,余光,不断地在身侧之人的身上流转,几次欲要开口的话,在到达喉间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封若华也望着秦楚……
一缕风,在这个时候,迎面而来,吹扬起秦楚的一缕发丝,飘荡在封若华的手心。
封若华感觉到手心传递过来的异样,手,情不自禁的一点点收住。
“哎呀……”
秦楚微微吃痛,猛然停下了脚步。
封若华急忙松开手,担忧的道,“小姐,你没事吧?”
秦楚笑着摇头,问道,“洛华,你干什么突然拉着我的头发?”
“小姐……”
“恩?”
“小姐,这件事完了,你有什么打算?”
秦楚明显一怔,话题,似乎转换的有点快了,半响,才缓缓地回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找父亲真正的死因,给父亲报仇么?”
“那给将军报完仇,小姐有什么打算?”
闻言,秦楚没有再说话,因为,那之后的事,她没有想过。
封若华望着秦楚的眼睛,那一双眼睛中,一点点浮现出来的茫然,忽然让他有一股莫名的冲动,那一股冲动,一瞬间,竟硬生生压下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一丝顾忌,道,“小姐,等所有的事完了,我们找一个平静的地方住下来,可好?”
可好?
话落,封若华平静的望着秦楚的眼睛,但衣袖下倏然紧握成拳的手,却泄露了他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的平静。
秦楚呆愣了一下,找一个平静的地方住下来?心底深处的那一抹渴望,被封若华的这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带了起来。
莫名的心动,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渴望那样的生活,还是因为封若华话语中的我们二字。
“小姐,若是你不喜欢……”
从秦楚呆愣的神情中,封若华无法判断,秦楚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答应,还是不答应?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衣袖下的手,越发的紧握。
“喜欢,我喜欢。”
秦楚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深怕封若华收回之前的话,道,“洛华,等这些事完了,我们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到时候,或许我们可以开一间小小的医馆,给人看病,洛华,你说这样好不好?”
“小姐说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好,一切,听小姐的。”或许,面前之人心中想的,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但是,封若华还是很开心,唇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她,好像很喜欢那样的生活,而那样的生活,是那一个人,永远也无法给她的。
秦楚这些天来,第一次笑的这么的开心,仿佛前几日的烦恼,都是自己的庸人自扰,此刻,望着天际的太阳,只觉得是那般的灿烂,那般的温暖。
“洛华,那我们说好了,等一切都处理好,我们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
“好!”
然,此刻的秦楚和封若华不知道,事事,总是变化无常,从来没有尽如人意之事。此刻,幻想的越是美好,他日,就越是……
南宁国都城外的小村庄。
一间简陋的房子内。
一袭红衣的女子,安静的躺在简易的木床上,那华丽的衣袍,与简陋的房子,格格不入。
长久的安静中,只见床上的红衣女子,睫毛,煽动着掀开,美丽的眼眸,带着异样的光芒,静静地打量着四周,略显苍白的红唇,微微的轻抿。
“姑娘,你醒了!”
一中年妇人,走进房间,看着睁开眼睛的红衣女子,欣喜的上前唤道。
红衣女子侧头,笑着望向走近自己的中年妇人。那一笑,勾魂摄魄,令日月星辰也止不住黯然失色。
中年妇人猛然停下了脚步,明知道对方是与自己一样的女子,还是深深地陷在了那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之下,久久无法反应。
红衣女子似是见惯了别人在望见她时,露出这样呆滞的神情,缓缓的坐起身来,摇曳的衣摆,顺着她的动作,一点点的滑落床沿……
皇宫中。
叶景铄接到南宁帝的命令,快速的进宫……
云袖知也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