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赤壁之战（十四）本侯孙坚

如果让周瑜看到眼下三江口这一幕的话，只怕他会当场气得吐出血来：原本是用来掩护己方水军埋伏的大雾，如今倒成了对方趁势进攻的最大臂助；可以说在浓雾的弥漫下，东吴这边真的很难看清楚敌军后方的状况，因此程普才会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对方竟然全都是清一色地连环船。

正如曹性在许多年前所设想的一般，连环船固然有着致命的缺陷，但却并非是难以补救；可以说哪怕程普之前只和连环船交过一次手，他都能够让今日的战况改写，但问题是，尽得曹性真传的马忠却根本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

从当初开始制作铁锁开始，马忠便已实施了全方位的保密工作，可以说除了吕岱徐盛这几位信得过的大将之外，就连其他副将偏将也是对此事一无所知，就更不用说是基层的将士们了。纵使是在后来必须要进行训练，马忠也是偷偷地跑到襄阳城附近的隐瞒之处去试验连环船的战法以及江上铁索快速连接等关键之处，以防东吴一方提前醒觉，同时还得加派人手在各处严防江东细作混入，由此可见要造成今日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到底有多么地不容易。

虽然连环船的确没有什么机动性和灵活性可言，但吕岱的水军却以庞大的数量弥补了这一个缺陷；如今在东吴水军的眼中，前方的连环船简直就是一眼望不到边，再配上阻挡视线的大雾，足以让人无法知道它的弱点两翼到底在哪里。

眼见分兵下去就是送死，程普当即便下令让全军出击，当就在负责驾驶船只的将士开始驱动之际，一阵犹如地震般的晃动却忽然从脚底的木板传来！

哪怕是水战经验再丰富，程普等人也不可能在这突如其来的震动中站稳阵脚，在连续了几个跄踉之后，勉强站稳的程普顿时怒道：“来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虽然程普问得很及时，但在场却没有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当下便有一员副将带着数名士兵快步地往甲板底层走去，显然是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将军，大事不好！”只是过了短短的一会，那名副将便已急匆匆地跑了上来：“有人在以利器凿穿船底的木板！”

“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名副将，程普真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船底下？这怎么可能？”就连蒋钦和黄盖，此时也是一脸的骇然。

见程普似乎不信，那名副将顿时又道：“此事千真万确，方才正是因为底层渗水才会导致如此剧烈的摇晃，不过末将已然安排了人手前去堵塞漏洞。”

“嗯。”程普并没有对副将的安排感到任何不妥，但他却依旧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将军，只怕是我等疏忽大意了。”就在此时，蒋钦的苦笑声忽然响起。

程普不解地问道：“公奕何出此言？”

“将军莫不是忘了，方才焚船自毁的那一万敌军？”蒋钦继续苦笑道：“若是末将所料不差，只怕此时在船底作乱的便是他们！”

口中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程普此时的脸色已然满是骇然：“公奕的意思，方才那一万敌军是故意烧毁船只，好让我等放松戒备的？”

“正是如此。”蒋钦点了点头，随即叹道：“末将倒是没能想到，那关羽的水军竟有如斯本事。”的确，如果想要在水底伏击的话，没有相当的本领是做不到的，但刘备麾下的将士大多为不熟水性的北方人，因此也难怪蒋钦等人会没有防备。

虽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但程普和黄盖都知道蒋钦说的恐怕正是事实；而直到这一刻，在场的三位东吴大将也终于明白到，其实这场仗从刚开始的时候，己方就已落入到对方的算计之中。

无论是连环船，还是关羽水军的真正实力，可以说都是程普等人在以往的对阵中从未遇见的；可笑自己早前还曾多次嘲笑对方的水军无能，没想到在对方佯败的同时，对方竟然也是在隐藏实力。

其实也难怪程普等人会如此被动，毕竟在他们眼中，熟悉水性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在曹性所处的后世中，什么游泳速成班根本就满大街都是，因此才能让关羽麾下的水军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不断成长。

除了速成将士们的水性之外，曹性还根据自己对历史的了解，把连环船的缺点尽数用别的方法遮掩住，如此一来，纵使周瑜用谋得当，今日自然也是难逃一败。可以说这一战东吴根本就不是败在能力或者谋略上，而是败在了曹性这位穿越者的手中。

“德谋，今日我等已无胜算，不如暂且撤军吧。”正当程普在苦思对策之际，耳边却忽然传来了黄盖的声音。

程普先是一愣，待看到周围全都是密集在一起的己方战船后，当下脸上便浮现出一丝苦涩之意，随即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见程普的表情动作有些古怪，黄盖先是顺着对方的目光往四周看去，然后便已在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是程普不想撤军，而是想要顺利撤走当真十分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