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顿总统还没有具体的构想?”安然瞟了李察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默不作声,言下之意很清楚,既然你们还没有构想,那么来这儿做什么?
李察呵呵笑道:“安然先生,对于这次的民族tu'shā,美国政fu自然会站在正义的一方,为印尼华人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为你们争取的平等自由努力。就在前天晚上,苏哈托总统发表了讲话,表示对这次的事件也很关注,印尼军方已经逮捕了上百名14日参与tu'shā事件的暴徒,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我们应该对印尼政fu给予一点时间,不能匆促的做出决定。”
“是吗?”安然冷笑道:“从本世纪初开始,每一次的tu'shā之后他们都会做出这样的表象,但是实质上呢?印尼华人不是没有给出时间,而是太习惯给他们机会了,每一次的妥协之后,换来的永远是更加残酷的回报。对于此,李察特使有什么好的见解没有?”
谈话艰难的继续着,时间点点滴滴的向前走,一直延续到深夜,李察才表情沉重的从会客厅走出来。mén外早已等得心焦的助手们慌忙站起身,向送出mén来的主人颔首表示敬意。
“安然先生,我还是希望您能够郑重的考虑某些问题,苏哈托总统未必会接受您的意见。追求自由平等的道路是漫长的,很多东西需要时间去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李察转身,还不忘尽着自己最后的努力。
安然微笑和他握了握手,摇摇头:“谢谢特使先生的关心,从14号那天开始,我就不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爪哇人身上,印尼华人的自由之路,必须由我们自己谱写。单纯依靠别人的赐予而换来的尊重,随时都可能会被赐予的人夺回。历史已经一次次的证实了这一点,相信所有还在信仰自由的人们都会支持我们的。”
李察看着安然,最终叹了口气,用了和他握了握手,无奈摇头而去。
中华城的迎宾车队载着美国总统特使一行数人缓缓从庄园驶出,车厢内气氛压抑得很,没有人出声jiāo谈,特使先生静静的望着窗外,望着山下这座在夜里依旧灯火通明的新兴城市,心里很难讲是个什么滋味,他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一半,之所以说是一半,那是因为安然同意了他的建议,暂缓和印尼政fu公开对抗的行为,等待印尼官方给出一个可信的答复才决定自己的行动。他可以听得出,安然的态度十分坚决,很难有说服的可能,现在就只能去说服苏哈托同意安然的要求了。
只是这样做的难度,不会比说服安然乖乖做个顺民小半点。
这次tu'shā事件的调查不能只jiāo由印尼政fu,而是要由联合国官员介入,由印尼官方和华人共同展开调查。并且,对所有参与了暴行的印尼人审判,印尼官方的法院不能独自进行审理,必须允许各国媒体公开旁听,设立华人旁听席位,陪审团中不得有印尼本国人参与。删除所有歧视华人的法律,允许华人进入所有的行业,包括政治、军事等一切……
如果换一个地方,李察相信自己会欣然接受这些条件的,因为这一点都不会有悖于他的价值观,这些东西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在印度尼西亚这种国度,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做到这一点,而印尼政fu的任何一个官员,都不敢答应这种条件,除非他想第二天就下台。李察可以想象自己转达了安然的条件之后,苏哈托乃至印尼军方和政fu的态度,必然是激烈的断然拒绝;
不管怎么说,自己只是一个总统特使,职责就是站在美国的角度去协调矛盾,至于其他的东西,让华盛顿是头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