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微笑道:“流苏本来就姓慕容,是怕中原汉人歧视,才以‘穆’为姓,既然公子喜欢,那就叫我慕容流苏好了。”
周宣笑道:“很好,慕容复差不多是我大舅子了。”
“公子说什么?慕容复是谁?”慕容流苏奇怪地问。
周宣含糊其辞支吾过去,先问了流苏自去年八月在福州码头别后情景,想着她一女子带着病残的老父数千里北上,不禁甚是怜惜,握着她的手道:“流苏,以后我们再不分开了,共同侍奉你爹爹。”
慕容流苏美丽的睫毛一眨,几颗小小的晶莹泪珠沾在睫毛上,好似双蝶依恋带露的名花――
“铮铮琮琮”声起,羊小颦率先奏起了琵琶,弹的是中唐琵琶大家曹刚的成名曲《薄媚》,曹刚是西域昭武九姓的曹国人,琵琶技艺独步当代,刘禹锡非常欣赏曹刚的琵琶曲,曾作诗曰――“大弦嘈赞小弦清,喷雪含风意思生。一听曹刚弹《薄媚》,人生不合出京城。”
《薄媚》曲以指法繁难著称,慕容流苏自是听过,对羊小颦的技艺深为佩服,轻吟道:“衔花金凤当承拨,转腕拢弦促挥抹。花翻风啸天上来,裴回满殿飞春雪。抽弦度曲新声发,金铃玉佩相磋切,流鸳子母飞上林,仙鹤雌雄唳明月――”
周宣一肘支膝,另一手打着拍子,左看羊小颦如花似玉,右看慕容流苏如玉似花,陶陶然快活无比,以茶代酒,频频举杯。
羊小颦一曲奏罢,慕容流苏执箫吹了一曲汉乐府古曲《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二女一弹琵琶一吹箫,杂以周宣的谐谈,不知不觉间夜已深,周宣无意间侧头一看,四痴不在了――
慕容流苏道:“老四先生刚刚回房去了。”
周宣便去隔壁敲门,问:“老四,怎么不辞而睡?”
四痴应道:“主人,我身体有点不适,先睡了。”
周宣一愣,高手也会身体不适,又想:“老四不会是癸潮来了吧,不会吧,她不是已经修炼到斩赤龙的境界了吗,而且去年南汉同行数月,从没见她有不适的时候――”
作为主人,是应该关心爱护这个茶奴的,问:“哪里不适?我也会几个草头方。”
四痴道:“没事,我运运功就好了!”
周宣也就不好再问,摇着头回来,却见羊小颦要出门回自己客房,周宣没说什么,只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见她回房掩好了门这才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回身道:“流苏,我们歇息吧。”
慕容流苏静静跪坐在案前,摆弄着手中的紫竹箫,灯下面色绯红。
有些词语就是这么奇妙,所谓歇息,反而是大动特动,周宣与慕容流苏久别重逢,相思渴慕,自是如鱼得水,孜孜不倦,周宣抚着慕容流苏的丰乳翘臀,即兴来了一曲《梅花三弄》……
次日一早,穆羽、穆桂英、杨宗保十余人离开沧州回蒙山,周宣答应从辽国归来再去开封与杨宗保相见,那穆桂英对慕容流苏很有点姐妹情深、依依不舍的样子,反正周宣是看不出半点破绽。
杨宗保等人走后,周宣一行也离开东光县,到沧州州城馆驿居住,方便那四名亲兵寻找。
慕容流苏的坐骑正是“黑玫瑰”,这马甚通人性,久不见周宣,依然认得旧主,嘶鸣着用脖颈挨擦着周宣,状极亲热。
慕容流苏道:“多亏公子送的这匹千里宝马,不然的话去年在莆田我和爹爹都要死在钱惟演手里。”
周宣道:“我不知道这事,不然在开封时钱惟演就没那么好过。”
那两名自称是韩德让家奴的辽人被周宣亲兵看管着从开封一路带到了沧州,每日苦着脸,不知周宣究竟是何打算?
周宣来到沧州州城是四月十七日,在曹县派遣两名亲兵赴辽国南京探查是三月十六日,只有一个月时间,看来还得等几天,毕竟往返也有好几千里路程,在南京要见韩德让的话还得耽搁些时日。
可是这一等,竟等到四月底都没有音信,周宣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