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是在图尔卡纳湖东边喽?”
“就我记忆所及,没错。是某个单位的行政中心,是北方地区各地漫游而来的人聚集的地方。”
“去过没有?”
“怎么可能会去过?”
“知道有谁去过吗?”
“不知道,应该是没有。”
“到玛萨比特的人如果累了。有哪些地方可以去?”
“我相信那边有住的地方,而且有个地方jing察局,还有一个国家保护区。”
“你自己却从来没去过,也没有派任何人去过?比方说,派两个人去?”见汪涵双摇摇头,唐天宝有用那种锐利的语气嘲讽着:“这么说来。你又怎么对那个地方那么熟?你难道是千里眼吗?”
“每次我被调到一个国家,都会去研究地图。当做是自己的责任。”汪涵双端正着脸,始终很好的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我们听说在凶杀案之前的两个晚上,有辆长轴距的绿sè游猎卡车停在玛萨比特,汪涵双先生。”金莉妍解释着,这种解释,是因为咄咄逼人的问话方式已经告一段落。
“上面坐了两个男xing华人,他们看起来像是猎人,体格不错,年纪和你差不多,身穿斜纹粗棉布衣服,鞋擦得很亮,跟唐jing官说的一样。不跟别人讲话,只向对方开口。酒吧有一大群瑞典女孩,他们也不过去打情骂俏。”
“他们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店里买东西,油料、香烟、水、啤酒、干粮什么的。香烟是从中国进口过来的云梅牌,啤酒是瓶装的生力牌,生力牌啤酒只有瓶装。他们隔天早上出发,向西开过沙漠。”
“如果照那样一直开,隔天晚上就可以到图尔卡纳湖岸。他们甚至可以开到厄利亚湾。我们在命案现场发现的啤酒瓶就是生力牌,烟蒂是云梅牌。”
“我如果问玛萨比特的旅馆有没有登记簿,会不会显得很笨?”汪涵双这时如此询问着唐天宝和金莉妍。
“有一页不见了,”唐天宝洋洋得意地大声说,以粗暴的口气插嘴近来,“不巧被撕掉了。而且玛萨比特的工作人员对他们一点狗屁印象也没有。他们害怕得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我们猜有人私下跟他们交代过了,同样一批人也对医院的工作人员交代过。”
唐天宝扮演着一个刽手,这句话却是他的告别之作,而他自己似乎也知道,因为他耷拉着脸,拉拉耳朵,看起来几乎算是在道歉。
不过汪涵双这时加快了脚步,他的眼光一刻也停不住,从唐天宝扫shè到金莉妍,再扫shè回去。他在等着下一个问题,结果没人发问,所以汪涵双只好自己亲自上场,“监理站那边的记录呢?”
这话的弦外之音,让两名jing官干笑一阵。
“在肯尼亚吗?”唐天宝和金莉妍再一次异口同声地发问。
“那么,汽车保险公司的记录呢?进口商,供货商。总不可能在肯尼亚有那么多长轴距的绿sè游猎卡车吧。一家一家查,总会找得出来的。”汪涵双并不回答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肯尼亚的jing察一直在努力找。”唐天宝说。“等到下一个世纪,如果我们对他们很好的话,他们也许会给我们一个答案。坦白说,进口商也没有那么聪明。”唐天宝接着说,以狡猾的眼神看着金莉妍。
“有家公司叫做青竹医药集团。标志是三根翠绿的竹,听过吗?该集团在非洲建立了一个分公司,现在已经转为**经营,总经理是高栋云。这个人在国内获得士绅的爵位,喜欢打高尔夫球。一个出售化学药品的家伙。”
“在非洲,每一个人都听说过青竹医药集团。”汪涵双说,猛然将自己拉回现实,如果无法确定什么就继续选择撒谎,“显然也都听说过高栋云先生,他这个人很有个xing。”
“受人爱戴吗?”
“我觉得用‘景仰’来形容比较合适,他拥有一支很受欢迎的医疗队伍。经常为肯尼亚的贫困乡镇提供免费医疗服务。”汪涵双接着以不屑的口吻说,让两个jing官都笑了出来。
“青竹医药的表现,我大概可以下‘反应敏捷’的评语,不过却没有什么效果。”唐天宝重新开始说,“非常热心助人。不过却没有帮上很多忙。反正据我所知,青竹医药非洲分公司的办事效率太低了。”
“恐怕这里不少人的作风都是这样。”汪涵双露出疲惫的微笑,遗憾地说,“你们有没有试过汽车保险公司?”
“青竹集团也从事汽车保险工作,他们当然要,对不对?买了他们的车。附送第三者责任险。可惜他们也没有帮上很多忙,在寻找车况颇佳的绿sè游猎卡车时也是一样。”唐天宝同样在讽刺这些垄断集团的作风。
“原来如此。”汪涵双口气平淡。
“你的妻孙艺萍完全没有把青竹医药当做是目标,对不对?”唐天宝以他稀松平常的语调问。“高栋云似乎跟肯尼亚的zhèngfu靠得相当近,而通常只要一提到肯尼亚当局,你妻都会大发雷霆。对不对?”
其实唐天宝和金莉妍并非什么都不知情,他们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而且之所以将汪涵双带出肯尼亚,也是为了避免某些意外。
“我想也是。”汪涵双以同等含糊的口气说。“不是这次就是下次,一定会的。”
“这么说来。我们想查那辆神秘卡车时,以及在查不太直接相关的一两件事时,一直无法获得青竹集团那么一丁点儿额外的协助,原因就在这里了。只因为他们在其他行业也有很大的势力,是吧?他们告诉过我们,从止咳糖浆到主管专机全包,对不对呀,金jing官?”
汪涵双亮出保持距离的微笑,却没有进入这个话题。
虽然他很想津津有味提到青竹医药的商标是三根竹,针对青竹医药的话题,他也丝毫没有提及他从医院接妻回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更是对青竹医药集团那些毒死艾丽莎的人只字未提。
“然而,你说他们并没有在孙艺萍的黑名单上面。”唐天宝继续说,“这一点真的很让人惊讶,因为有很多人在批评他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顺便一提某个大家遗忘的丑闻,国内最近不是有一个最高议会的议员把他们描述成贪婪的恶狼吗?”
“他大概不会马上急着去游猎吧?”金莉妍在一旁说绝不可能,“高栋云和青竹医药集团,这可是青竹化工旗下的核心产业之一。孙艺萍女士有没有对他们发出格杀令,就你所知?”
“就我所知是没有。”汪涵双听到格杀令时笑了一下。
唐天宝并没有因此罢休,“我不清楚的是,根据你妻和苗辉祥的当地经验,比方说,医疗疏忽之类的事,有关药品之类的事?只是她对医疗这一方面的问题很注重,对不对?高栋云也是,只要他不是在开着湾流喷shè机到处收购公司,就是在注意医疗事业。”
“的确没错。”汪涵双说着,就算不是表现得全然没有兴趣,也说得仿佛事不关己,显然是没有希望再从他口中挖出什么线索。
“所以如果我告诉你,你妻孙艺萍和苗辉祥最近几个星期曾多次找过远地青竹医药集团非洲分公司的几个部门,写了很多信,也打了电话约时间,还不断让对方把他们当做人球在部门间踢来踢去。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是说没有注意到任何蛛丝马迹吗?那就有问题了。”
“恐怕我是没有注意到。”汪涵双还是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
“孙艺萍也写了一连串语气愤怒的信件给高栋云本人,这些信件不是亲手递送就是挂号邮送。她一天打三次电话给高栋云的秘,还用电邮件疲劳轰炸,甚至还跑到高栋云在奈瓦霞的农庄门口去堵他,也去他新的豪华办公室的门口堵人。”
“不过高栋云的手下都会实时通风报信,让他走后面的楼梯溜走,这件事让他手下津津乐道。这一切,你完全都不知情喽,还是你需要更多的提示才能回忆起什么?”唐天宝的语气,越来越不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