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周氏一边心疼的给儿子止血包扎,一边喝骂龚氏没有照顾好丈夫。遇上这样疼儿子的婆婆,龚氏只有自认倒霉。她这位丈夫每每到了婆婆面前,便宛若孩童一般,仿佛他一直未曾长大,需要被人疼宠呵护。而裴周氏也视他这样子为平常事,娇养溺爱。
那日公婆逼着裴东明休了书香,当时裴东明的回答,不知道让龚氏有多羡慕嫉妒书香——假如是裴东宁被逼休妻,他恐怕会毫无怨言的一纸休书将她休弃。
成亲这么几年,到今日龚氏才明白,挑丈夫,重要的不是挑家境,而是要挑一个顶天立地,敢做敢当的男子,顶好是像裴东明这样子的。
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来。
那一头,包好了手指的裴东宁兴奋的向裴十六夫妇讲述他今日的新发现,原来裴东明还有良田许多,多到需要雇人来收割。
这消息等于导火索,让裴十六夫妇也关起房门来吵了一个晚上,互相抱怨后来生了亲子,冷落了养子,又将他赶出门去,今日这富贵竟然一钱一毫也沾不到,实在后悔的慌。
第二日里,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等苏阿爸出门的时候,两家人齐齐将哭丧着人的裴氏兄弟送了过来。
裴九客气道:“家里这么忙,我们又帮不上东明的忙,就让这逆子跟着老哥哥去田里帮帮忙。”秋芷默默替他在心里补充:……顺顺探探消息,看看能不能揩些好处回来。
裴十六也拖着裴东宁直往苏阿爸面前送:“东明忙的这样,我们做父母的又帮不上他,镇日在后宅吃闲饭,心里不安,不如就让这不成材的去田里帮帮他。”顶好是监监工做点轻松的活儿顺便看看这粮食亩产多少……
裴氏两兄弟苦着脸奓着手一脸将赴国难的悲壮表情,互相对望。
经过昨天一事,书香这回再不怕苏阿爸会受这俩兄弟的气了,高高兴兴送了他们出门。
既然有人愿意给他家免费收田,省一点雇麦客的工钱,她何乐而不为呢?
该出门的都出了门,她回后院料理家务,裴淑娟拿着一张白绢来找她联络感情,美其名曰:“听说嫂嫂心灵手巧,我粗手笨脚的,想要绣个好看些的帕子,苦于没有好的花样子,想央嫂子给我画一个。”
书香暗抽嘴角,这是莲香的长项,她却从不擅长。这位小姑子来了这些日子,几曾瞧见过她绣花的?
她提着帐本子一脸歉意:“妹妹哪里知道,这些针线活嫂子是一概不擅长的。至于绣花,就更是别提了。你大哥当初娶我,说是不指望我能将花鸟绣活,只求能算帐识字就成……”这些话纯属糊弄裴书娟,当初成亲于她,等同于盲婚哑嫁,掀盖头前她连未来夫婿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只不过这一切,裴书娟无从得知。
见她完全不搭自己这茬,径自抱着帐本子拨算盘,裴书娟只好自己提着笔画起了花样子。这本是她惯常做的,驾轻就熟,可是生怕几笔画完了再无借口干坐着也不好意思,索性画一笑思三下,慢慢的画。
正画着,赵如梅端着个炖蛊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我去厨下,听得二嫂一上午忙着理事看帐,便炖了些冰糖银耳来给二嫂润喉。”
这银耳还是赵如玉手头的东西,本来是想着边漠干燥,拿了来炖给自己喝的,如今为了让庶妹巴结书香,才拿了出来的。
赵如梅是个聪明的,被书香说过一回,这一次便不再叫她“姐姐”,而改称二嫂了。
大伯父家这一门打的什么主意,裴淑娟他们这一房早知道了,而且裴周氏早耳提面命过,无论如何不能让赵如梅进了裴家门。因此裴淑娟掩唇一笑:“赵妹妹好生善解人意啊,姐姐我也在这里坐了一早上,嗓子干,不如也拿来让我尝一口?”
她就坐在书香旁边,见得赵如梅将炖蛊放到了书香案前,伸手便端了过来,揭起盖子来美美喝了一大口,啧啧赞叹:“这银耳炖的可真好,冰糖也放的正好,赵家妹妹厨艺比起我来可好太多了。”
赵如梅当场差点气哭了。
她一早上忍着裴家厨下仆妇的脸色,就炖成了这蛊甜汤,想着书香是个北边的粗蛮妇人,说不定这南方的甜汤能讨好她,哪知道自己都未舍得尝一口,全进了裴淑娟的肚子。
若非书香在侧,她早与裴淑娟撕挠了起来。
书香笑咪咪捧着个帐本子半日未翻,嗯,不是帐目太繁杂难核,实是面前的剧目太精彩,由不得她不分神。
有人专程上门唱戏给她解闷,这待遇可是更上层楼了。
虽然唱戏的未必知道自己已经娱乐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又抽的更新不了,我是可爱的帮更,扭来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