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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到家不多时,连存便带着一众军士前来。这其中除了春桃的夫婿卫央之外,其余的都是她认识的人。包括老郭罗头,贺黑子等人,竟然还有赵老抠。
雁儿此刻还在莲香家双眼红肿的坐着,难为这赵老抠还跑来喝酒,难道他还不知道
兼于来的人不少,桌上坐不下,书香索性从郭大嫂子家借了只炕桌来,摆到了桌上,燕檀伤后不能多饮,连存纯为了来吃野味,郭头家有禁酒令,书香再三向郭大嫂子保证只让他小喝三杯,便请这三人脱鞋上炕,在火炕上吃。
裴东明提着酒坛子在地下转悠,郭头被书香哄了三小盅酒,还不解馋,连连叫了几声裴东明“好兄弟”,裴东明只装糊涂,还热情劝客:“郭头儿你多吃,今儿这兔子跟鸡炖的,味道还不错。”
郭头目光只盯着他手里的酒坛子,书香生怕他还要酒喝,连忙吓唬他:“郭嫂子说一会过来要给妞妞拿几块兔肉回去解解馋,说不得这会也快过来了。”
老郭头讪讪转头,与连存一样埋头苦啃骨头。
燕檀心中有事,直恨不得借酒浇仇,饮了两杯之后,却被书香收走了,连忙伸手去要:“嫂子,且容我再喝两杯。”
书香双目一瞪:“伤口才好,怎能多吃酒?多啃两块骨头才是正经。”
桌上一盘骨头眼瞧着要被老郭头跟连存消灭了。
燕檀这些日子被她照顾,管头管脚的管出几分习惯来,见她一脸坚决,心中微动,拿起筷子来去挟兔肉,这才见她笑咪咪去了。
这一桌,到最后索性连个酒杯酒坛子都没有,三个人对着两盘菜跟一盆兔肉埋头苦吃。
地上那桌闹酒闹的十分厉害,贺黑子喝酒吃肉兴起,大大咧咧道:“书香妹子,你莲香姐姐这些日子害口的厉害,这兔肉有多的没有?给她留两块?”
“听说吃了兔肉,生的孩儿会是三瓣嘴,黑子大哥你说说要不要给莲香姐姐留?”书香在火炉边温着酒跟热茶轻笑。
贺黑子吓的酒都快醒了:“要是生个三瓣嘴的儿子,将来可怎么娶媳妇儿啊?不行不行,千万不能吃。”
老罗头酒喝酒上了头,见赵老抠闷闷不乐,笑道:“老抠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丢钱了?”
他是个散银子快手,最瞧不惯赵老抠这副抠门的模样,这会不过是寻些乐子。
赵老抠是个认真性子,饮一口酒便叹气:“我本来想着吧,娶个媳妇儿勤俭持家,小日子也过得红火,哪知道娶了个败家的,花起钱来大手大脚……今儿竟然买了堆笔墨纸砚跟书回来,那些玩意儿既不能吃又不抵喝,看着真糟心。”
卫央失笑:“老抠哥你不会以为娶个媳妇儿回来当摆设,既能暖炕还能干活,就是不花销吧?你这不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吗?哪里寻这么好的事儿去?”
罗头与卫央意见不同,他剔着齿缝里的肉丝,满不在乎道:“一个女人家,花什么钱?没饿着没冻着就该知足了。女人不听话,好生捶打一顿便听话了,你在这里烦恼什么?”
书香屡次听到他这番论调,早对此人十分反感,但他凑上来又不能赶出去,心头憋闷,再瞧自家夫君裴东明,笑眉笑眼,只有愈瞧愈爱的。又留神侧耳去听赵老抠如何应答,生怕他被老罗头洗脑。
“娶这媳妇儿虽然没花银子,但也不能下手打啊。”
书香心道:总算这赵老抠不是个糊涂的,没有被罗头教唆着犯糊涂。
哪知道紧跟着赵老抠又道:“万一打坏了,不还得拿银子出来看伤吗?”
书香:……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抠果然还是有抠的好处的。
这天晚上裴家闹酒到很晚才散,书香炖的一锅肉,跟两个凉拌的菜都被吃的精光,连她后来又炒的一大盘蛋炒饭也被吃光,这些人才一哄而散。
这次郭大嫂子相信了她的保证,没再像上一次一样提着擀面杖上来闹场,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等人都走光了,裴东明也催她赶紧去郭家睡觉,书香看着家里这乱法,困的都挪不动腿了,被裴东明推着送进了郭家小院子。
郭头正在房里向郭大嫂子吹牛:“娘子我今儿真的没喝酒……”
书香心道:你那不是没机会喝嘛,酒杯都被我收拾走了……
“信你才有鬼!”郭大嫂子粗声粗气的喝他,“大半夜的,还不快睡?!”语声里却不自觉带了丝温柔。
老郭头连连应承:“就睡。就睡。”
书香心中好笑,明明是一对恩爱夫妻,郭大嫂子偏偏要做出一副恶神模样,镇在那里。老郭头有她镇着,倒真不敢做怪。
她摸黑进了东厢,听得房里大妞跟二妞沉静的呼吸声,摸到往常自己睡的地方,这俩乖孩子已经替她铺好了被子,被窝里暖烘烘的。
第二日她早早起来,回家生火,想着昨晚家里的乱法,还要收拾,哪知道推门进去一瞧,不禁愣了――房间里整整齐齐,桌上碗杯都不见影子,炉火烧的正旺,两个大男人在火炕上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