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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家与怀香家有天壤之别,院子虽然是一样的布局,但进了西厢便截然不同。
房内打扫的干干净净,炉火正旺,地龙也暖烘烘的,裴东明将燕檀放在了火炕上,身后是码得整齐的被垛,正好让他歪在火炕上,别提多舒服了。
这还是裴东明与书香成亲之后,左迁与连存首次前来,有了怀香家的对比,对书香家的印象便很是深刻。
燕檀再次躺在这火炕上,心内颇多感慨,目光在裴东明夫妻身上一转,见他们都很是高兴的模样,遂安下心来。
书香架了锅子在炉子上,现烧了一锅热水,拿菜刀将一块黑砖茶剁一把下来,丢进去煮,不过十来分钟,房里便浮起了一股淳厚的茶香味儿。
边疆军士多是粗莽汉子,长年少食新鲜菜蔬果蔬,这黑砖茶虽然便宜,但解渴提神,味道极好。听说这是蛮夷必备之物,煮好了要加羊奶,调制起来十分好喝。不过大夏边军中不流行这种喝法,至多是喝的时候煮一煮了事。
这些年打仗,边贸阻断,大夏严禁向蛮夷出口盐茶等物,利益趋人,有十分胆大的商人绕过边关去做生意,虽然危险,但斩获颇多。
书香的喝法显然又与旁人不同。
她煮好了茶,起了锅子,又将铁锅放在了火上,抓两把淘干净的枣子,拿筷子炒了起来。
一众人等皆等着她的热茶,却见她不慌不忙的慢慢炒,房里渐渐涌上一股枣子的焦甜蜜香味儿,她这才起了锅,又将茶锅架在火上,拿了五个粗瓷大碗来,每个碗里都放了几颗将皮炒得焦黑的枣子,拿勺子舀了翻滚的红浓茶汤来,浇在了刚刚起锅的焦皮红枣上面,然后每人端了一碗。
“家里没有像样的茶杯,将军跟军师别嫌弃。”至于燕檀,他都已经在家住了几日了,嫌弃也晚了。
左迁与连存也不是没有喝过这种粗茶,但今日的茶碗离得近了,一股枣香味儿夹着茶香扑鼻而来,那味道既清且幽,再细品一口亮如琥珀的茶汤,往日清香淳正的茶汤里也有一股枣子的焦香味儿,说不出的好喝。
裴东明端着碗连喝了两口,才抱怨:“娘子,这个茶汤往日我竟不曾喝过……”
“你整日不着家,也得我有功夫做给你喝吧?”
连存捅捅左迁:“这就是将军的不是了,喝了这丫头的一碗茶,闺怨都报道将军这里来了。”
左迁再喝一口蜜枣茶,无奈道:“一般当家人都落不到好的,你短了油盐,他短了布匹,连少了媳妇儿本将军也得想法子的张罗……只有空挂着名儿不干事,站在一边瞧热闹的才是好人啊!”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开来,连刚刚休妻的燕檀也伏在被垛上轻笑,目光都聚集在了连存身上。
连存与左迁这些年合作无间,虽然年纪渐长,但被他打趣惯了,他也不恼,乐呵呵的笑:“难道将军不知道,这是你发的军饷少了,才有人躲在一边瞧热闹啊?”
左迁一副气恨的模样:“难道我短了军师的酒钱不成?今日怨气好大。”
几人瞧着他两个斗嘴有趣,都笑着瞧热闹。
贺黑子笑了一会,咕咚咕咚灌下去了两口,只觉这茶汤顺着喉管烫了下去,肠子都要被烫直了,顿时烫的跳脚,“这味儿还真他娘的香……书香妹子,如果再能有点散食垫垫嘴巴,就更好了。”
书香抿嘴一笑,出去不多时,便端了两盘麻花回来,一碟放在了桌上供众人取食,另一碟则在桌上放了个小小的炕几,放在了燕檀旁边,由得他吃。
裴东明这些日子早晚都在营里,极少回来,先就拿了条炸的金黄的麻花来吃,酥脆可口,上面有星星点点的胡麻,还有一股甜香味儿,越嚼越香。
其余人等各拿了一条麻花来,就着热枣茶吃,味道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