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不是死,是爱。
我和老周面对面地坐着,都扭过头去,看着小姑娘提着长裙,打着赤脚,蹦蹦跳跳地进了小楼,跟个不知人间忧愁的快乐小天使似的,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我们又一块回转脸,静静地对上了,周老板的嘴角,噙着一抹慈爱的笑意,不过我想那不是给我的,他能够赐予我的东西,从理论上讲,应该不包括慈爱。
“明天的会议,你必须参加!”果然,老周的声音非常严肃,甚至可以说,是严厉:“汉江不能出现分裂,那是不允许的,这个政治责任,你负不起!”
“我同意您的看法,分裂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允许的!”我毫不犹豫地接言:“但是不用给我戴政治帽子,我想目前这种现状,应该负责任的,绝不仅仅是某一方,某一个人!”我冷冷地说:“您也必须拿出态度來,负起责任來,否则这种现状将会持续下去,开什么会都解决不了问題!”
“如果沒有平衡的法子,要么我下课,要么您下,看起來是这样!”我摊摊手,表示遗憾:“不过中间那条道,不太好找哦!”
沉默了。
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抻抻腰,松驰一下身子,然后也在椅子上靠下。
四周依然安静,月光清朗,普照一片,风沿着院子前的湖泊水面吹进來,湿润温爽,拂面生凉,远远近近树林子里的虫鸣声随风而至,营营织织,悉悉索索。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色,很美。
突然听到车行粼粼,有发动机低沉的声音,由远而近,打破了静寂,然后吱地一声轻响,在院外停下來。
开关门,脚步声,有人下车了。
转过脸去,就看见一个女人,下颌微扬,昂首挺胸,旁若无人地走进院子來,她的样子高傲冷艳,漂亮,而且有气质。
美女在月亮门前顿住了身子,环首四顾,好象在找人,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个圈,停留到我身上,然后她毫不犹豫,朝这方向径直走过來,高跟鞋底踏着大理石地面,发出连串的托托脆响,一声声向我逼近。
最后,她在我面前站定,低下头來,冷冷地瞧了我好一会。
“你,,就是沈宜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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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我啊!怎么啦!”我抬起眼來,纳闷中,原來真是在找我,而且看起來是要找麻烦的,可我不认识她啊!“找人居然找这來了,你可真够牛的!”我说。
“出來!”她好象不愿跟我多说:“我有话问你!”
我看了一眼老周,老家伙居然闭上眼睛养起神來,手在躺椅扶手上一敲一敲的,不紧不慢,神态很悠然,好象他沒准备掺合这事里边來。
我站起身,掸掸衣服,手把头发往后一抹:“出去就出去!”我嘀咕了一句:“还怕你打我吗?”
然后就跟着这女的走出葡萄架下,來到院子中央,她返过身來,眼睛直视着我,目光中有怒火燃烧,好象真要打人一样:“你这个流氓,!”
然后她恨恨的声音被打断了,我又听见后边小楼里木楼梯被呯呯嘭嘭地踩得山响,有人从屋里冲出來。
“妈妈,!”先前那个小姑娘,琬儿,兴高采烈地扑上前來。
我汗了一个,原來面前这位衣着得体气质不俗的美人,果然就是周老板的女儿周芷韵,省城某证券公司老总,,如果说她女儿琬儿是小公主,那么周总应该就是汉江在职正印的固伦长公主了。
周总的名头在汉江上层那是相当响亮,长盛不衰,我不但有听说过,还知道很多关于她生活方面的话題,当然,一些冷门内幕消息的获得,有蓝萱的成绩在里边,她对这位长公主,可以说非常了解,只不过周芷韵人长得怎么样她沒说,就告诉我年龄大概已经奔四,所以我在思维里理所当然地把她归类到老女人属,嗯,却沒想过,看上去居然还这么年轻,也就三十出头一***的样子,搞得老子差点误会,还以为又是老周的什么?,呃,邪恶了。
“别闹!”周芷韵伸出手來,架住女儿的胳膊,躲开她一个热烈的拥抱:“今天的钢琴课上了吗?”
“沒上完!”琬儿笑嘻嘻地指着我:“让他给打断了!”
长公主面色一寒,脸转了过來:“沈宜修,你什么意思!”
“意思!”我摸摸鼻子:“沒别的意思啊!就是來你家做客的,我怎么知道她在练钢琴!”
周芷韵淡淡地看我一眼,然后一摆手:“琬儿,回去,大人在说话呢?这沒你的事!”她说:“再去练练小提琴,昨天的卡西主題曲,第二小节你错了几个音,还有,韵律和感情也不对!”
琬儿噘起了嘴:“真讨厌!”她抱怨说:“那个味道老是出不來!”
“告诉过你琴谱要记牢,多练习,熟练生巧嘛,!”
“哼哼!”我冷笑一声,撇了撇嘴:“想必小时候,周姐姐也是这么练琴的,我想那个什么韵律感情,你自己也拉不出吧!还这么误导女儿,可笑啊可笑!”
母女俩同时瞪着我,都恼火了:“沈宜修,你,!”异口同声地娇叱。
“是啊!我说错了吗?”我耸耸肩:“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曲子,要我说明吗?”
“电影魂归离恨天,由著名呼啸山庄改编而來,在英格兰约克郡的荒原上,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从山盟海誓到背叛复仇,爱恨缠绵至死方休,病重的女主角卡西希望看到心上人最后一眼,却不能如愿以偿,最后在她不爱却爱着她的男人怀中断气,背景音乐的小提琴伴奏,就是这首亚佛雷纽曼作曲的卡西主題曲!”我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哀婉凄惨,绝世的悲剧之恋!”
“作为一个生活甜蜜,不识忧愁滋味的小姑娘,她能理解吗?什么叫凄惨,什么叫悲哀,什么叫痛苦,什么叫绝望,什么叫生死茫茫,天人永隔!”我指了指琬儿:“我看再怎么熟读曲谱疯狂练习都沒有用,因为爱情悲剧的内涵,以她的年龄和阅历,沒法懂!”
母女俩对望一眼,目光里有点惊讶的意思。
“是啊!”我得意洋洋地说:“还包括你,周姐姐,你也一样,恕我直言,这些东西你也不懂!”
周芷韵愣了一下,沒说话。
“你看见了吗?”琬儿突然笑起來,拉拉妈妈的衣服:“这个人很有意思的,!”
“嗯,沈宜修,,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她又说:“虽然你讲的悲惨什么我确实沒经历过,但是不代表不能理解,比如说卡丝,在爱情中死去,其实她很幸福,生命一点也不空洞,!”
“notdeath,butlove!”
“不是死,是爱!”
我和小姑娘又同时喊上一句,然后我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是我说错了话,琬儿还是很聪明的,呃,不过你这年龄,还在上中学吧!谈爱情,是不是早了点!”
然后看见小姑娘的神情突然冷淡下來,眼睛望着我身后,抿上小嘴,不再说话。
我一愣,一回头,又看见那个sb小子,,楚正,从月亮门里穿进來了,丫换了身马甲,衣着依然光鲜,样子还是很潇洒,他进來的时候,不经意地瞟我一眼,眼神中充满恨意,好象想撕了我一样。
周芷韵双手环胸,伫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我和琬儿,一言不发。
哦,呵呵,瞧这情形,原來小乌龟是跟在长公主屁股后头,想到我这找回先头场子的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