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原则不能崩溃,,这是最大的原则,也是最后的原则。
我站起身來,长长地吸上一口气,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
“不行!”我很严肃地告诉琳子:“这些人违法逾规,就必须接受相应处理,这是原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看见了琳子失望的表情,说实话,给她这个答复的时候,我不存在任何犹豫不决的徘徊心理,也沒做什么思想斗争,只能说在政治上,我不可能跟着她天真幼稚。
上百个执法人员,几十家新闻媒体,所有的市级领导,无数旁观群众,,如果把那些非法小摊小贩一句话全给放了,我就立马会变成一个相当幼稚的政治笑话,不可能承受。
琳子失望也好,其他群众不理解也罢,即使还有再多人说是非也不行,我是市委书记,讲法治,讲制度纪律,不是讲人治玩情感游戏,如果说我变了,那也只能说上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我面无表情地说。
“你走吧!沈书记!”琳子哭了起來,她背转身去,小巧的肩开始抖动:“我沒有欠你什么?”她说。
我沉着脸沒说话,看着琳子削瘦颤抖的肩,其实很想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几句,我了解她的痛楚,,爱有多苦,琳子的心就有多苦,但是,沒有办法帮到她,理智不允许,现实不允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和琳子的距离,都已经实在太远。
周围一片难堪的沉寂,只听见琳子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大家默默地看着她,那些领导还有执法的干部们脸上全体显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來。
“沈书记,下午还有会!”田秘书在后边适时地提醒上一句,打破了现场的尴尬气氛:“嗯,常委们也在路边等您,您看是不是,!”
“是啊是啊!您工作这么忙,沈书记!”边上的小彭局长赶紧接话:“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您放心,!”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问他。
“啊!这个,!”小彭显然沒有准备好问題的答案,他看看我,转脸瞧瞧琳子,然后又迅速扫视一眼周围的人群和记者们:“我们会慎重,!”
“一定要处理!”我非常干脆地说:“不要顾虑存在什么人情关系!”
“哦,,是的是的!”小彭局长连声答应。
“还有,这些人也一样!”我随手指划地上的小商贩们:“按照规章制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枉不纵!”
“是的是的,依法处理,不枉不纵!”边上一圈各部门的领导们齐声附和,这样的话语大家都说得非常流利,显见平时训练有素。
“小彭!”我又指了指年轻的执法局长。
听见市委书记点他的名,小彭赶紧把脑袋伸过來,一脸的兴奋:“沈书记,您指示!”
“请你听清楚!”我凝视着他说:“如果你们这次处理,让我听到有执法不公,或者以罚代法的情况,谁要是投诉了你们,!”我说:“你们这个执法局,你们建委,你们南区,都会有麻烦,懂吗?”
“啊!”小彭局长脸上的笑容被市委书记的冰冷语气和凌厉眼神瞬间杀死,他的表情凝固了:“不敢不敢,!”
我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们。
“走吧!回市委!”我吩咐田秘书。
坐进车里,听到后边车门再次开开合合,最后看了一眼伫立在人群中哭泣未停的琳子,她也正在回头,怔怔地望着我。
我叹了口气,把视线收回來,然后关上车窗,心里有一点惆怅,有一点失落,我知道,,琳子的这个身影,还有那些青涩的岁月,从此以往,只能封存在记忆之中。
“开车!”我说。
……………………
一回到办公室,刘子卫就出现在我面前,抬手看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十。
“不好意思啊!刘哥!”我说:“等了很久吧!”
“也不是太久!”刘子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笑着回了一句:“您现在挺忙吧!我等一会儿,那也算不了什么?”
“嗯!”我随手翻弄着办公桌上的一叠材料,抬眼观察了刘子卫一把。
自从下到长川,就打了电话给他,我想把他安排过來,但是之前这个事情操作得不太顺利,刘子卫來这里好几天了,我也沒找到机会跟他好好谈一谈。
看上去这家伙基本还那样,沒什么太大变化,不过此刻他把两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笔直,挺着腰板正对我这方向,显出一副局促不安的神情來,让我很不习惯。
我笑起來:“刘哥,不会吧!”我调侃他一句:“你可是只老鸟了,洞庭湖里的麻雀,什么风浪沒见过,不用搞得这么紧张吧!”
刘子卫瞄我一眼,沒动姿势:“沈书记!”跟僵直的姿势比起來,他脸上堆出的笑容倒是有点意味深长:“此一时,彼一时,!”
“靠,装什么装!”我冲他伸出个中指:“关上这办公室的门,你还叫我老弟行不!”
刘子卫摇摇头:“不行!”他把笑容收了起來:“现在你是市委书记,跟你必须保持一个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