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我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我没要求。”我说。
“真的吗?”曾部长很随意地说,“你可以说,没关系,我想听听。”
“我是受省委指派,来长川巡视这件事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哦。”我说,“曾部长看过我的吗?”
曾部长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您有看过,那么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您能做得了这个主吗?平反?昭雪?恢复名誉?”我说。其实我并不想提这个,提了也没用,我要的他也给不了,我知道。
会议室里骚动起来,领导们神色不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曾部长果然摇头,“苏静美的案子。”他毫不避讳地说,“已经盖棺定论,法律无情,谁都没有办法。”他说,“再说她自己也没有上诉,完全服罪服判,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萧索地叹了一口气。是啊,这又是一个悖论。我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但是却找不到我要的结果,我救不了她。
“是啊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很沮丧,我的声音有点凄凉,“算了吧那就这样吧。”
“这是两回事。”曾部长很坚决地说,“现在,我们只谈事件的制止,这一点,你责无旁贷!”
“不关我的事!”我气上头来了,“为什么一定要找我?这里这么多领导―――”我的手向会议桌对面划了一圈,“蓝正德呢?他在哪里?为什么不让他去制止?这事跟谁关系最大?你说?”
应该说我的态度很激烈,言辞也很直接,我看见那些领导们呆住了。
“小沈,你不要激动。”曾部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了几下,好象在提醒我的态度,“这个事情,我们在宣传上做过很多工作,但是收效不大,群众不太愿意相信,情绪很抵触。”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曾部长说的这个情况我知道,关于目前这个事件,我在网上看到很多官方口吻的新闻消息,帖子也有,都是为了澄清什么解释什么呼吁什么的,当真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还被无数人跟帖追骂,弄到狗血淋头,无一例外。
“但是他们愿意相信你,所以,只能由你来做这个工作。”曾部长无可奈何地摇头,看样子,这种现象真是让领导们挠头。
“嘿嘿,是这样吧。可是领导知道原因吗?”我冷笑着说,“因为我,没有利益在里边,所有人都了解,我要的是公道。公道自在人心,就是这个意思。”
在座的领导们集体汗颜,看得出来。他们很恼火,但是也没办法,谁也没有跳起身来驳斥我的意思。我这话是不太好听,可是话糙理不糙啊,他们驳不倒我,他们清楚这一点。
“不说这些了。就谈谈怎么解决事情吧。”曾部长绕来绕去,总不离这个题目,看样子是真没辙了,“你必须去做,你有这个责任。”他说,“你不能让这个城市为你付出代价,还有这个事件的参与者,他们也跟这件事没有太大关系―――”
“谁跟这件事有关系?谁应该付出代价?”我打断了曾部长的话,“我会尽力去试一下。”我说,“但是有个前提,就是蓝正德―――”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他的责任,一定要追究。”
“否则,没有人能解决这个事情。”我说。
会议桌上的领导们表情相当晕眩,应该是在为我的大胆而倾倒。
曾部长没有倾倒,没有晕眩,他很冷静,甚至还笑了笑,“这不是你应该提出来的要求,你没有这个权力。”他淡淡地说。
“是的我知道。”我说,“我没有提要求。”我说,“这不是我的要求,我跟蓝正德没关系。他的死活也不关我的事。”
“你可以去告诉那些群众,蓝正德是清廉的,是正直的,他是一个好官,是被人诬陷的,他没有腐败过,一次都没有从来都没有,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垮台,你可以这么说,我绝对没有意见。”我说,“你还可以告诉大家,同心里的房子是我下命令拆的,我在里边弄了钱,什么都是我干的,都跟我有关系,我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你可以把我抓起来,开刀问斩,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