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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黑暗吸入之际,似乎有人狂奔而来,纵身一跃,死死抱住自己,抱得那么紧,那么拼尽全力,那么不顾一切,是齐越,是他!
可是,人的力量,怎么抵得过自然之力,他终究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离奇光亮带走她的意识,看着那脆弱无力的身子轰然倒在怀中。
“洛……”一声悲呼响彻天地,刹那间,轰然巨响,裂开的,是原本脆弱的心,还是别的什么?
……
又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光影交错,耳边回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轻柔的,有激烈的,有高亢的,有低沉的,有喜悦的,有怆然的,这众多不知所谓的声响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奇妙与怪异。
面前,那一丝光亮,轻轻的,淡淡的,像那枝头的月光,清辉涟涟,柔和得像是一个梦,一个舒心而温暖的梦。
是的,一定是在做梦,否则,并为睁眼,却怎么会看到一幅幅流动的画面,现代社会孤身求生的坚强人生,异世当中受尽宠爱的欢欣岁月,以及那些隐忍强撑的顾忌日子,到后来,却是幻化成与他眉目含情,静静相依的安然时光,是的,那一段时光,却是这两世为人,两段生命当中,最为幸福平稳,最是心安喜乐的时光……
突然,一道火光闪过,宁静的画面从中破裂,如烟花一般散碎开去,来不及伸手去抓,已成缕缕轻烟。
许久许久,似一阵风徐徐吹来,轻烟缓缓散去。
睁开眼睛,顶上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四周是杏黄色的壁纸,纯白的韩版家具,银色框边的妆镜——不是之前用惯的铜镜,而是清澈透亮的玻璃镜面!
微风吹拂,那窗户上的玫红大花纱轻轻荡漾,像是花瓣在风中微微颤动的姿态,而窗户大开着,隐约可以听见楼下车水马龙的声音,喧闹之中映射出都市的繁华。
声声入耳,直听得她内心巨震,张大了嘴,翻身而起,抓过妆台上的镜子,对着镜面凑脸过去,一名青春靓丽的短发女子呈现眼前,瞬间呆滞,她真的是回到现代,回到她之前的那个身子里了!
“洛……”那一声痛呼,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凝聚全部感情喊出的哪一句,清晰可闻,犹在耳畔,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不止隔了万水千山,甚至是相隔了无数个时空,已经遥远到永不相见。
下一瞬,却是泪流满面,痛哭失声,齐越……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名睡眼惺忪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揉着眼睛不满喊着:“小洛,我的姑奶奶,这大清早的,你哭什么啊,人家最近天天加班,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周末……”
这是她的同居室友,也是同一年级不同专业毕业的校友赌晓瑜。
凌宇洛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未干,呆呆看着她,嗫嚅道:“晓瑜,我又回来了,这一次,我到底走了多久……”
杜晓瑜走过去,摸一下她的额头,摇头道:“你没发烧吧,不就是被你们老总教训几句吗,干嘛整整一个晚上都关在屋里,要死要活的,现在还语无伦次呢!”
“我……挨骂……一个晚上?”脑中乱七八糟,混乱一团,思索好一阵,才有了一丝模糊的印象,在穿越之前,自己在那刚上班几天的新公司,因为工作上的一点失误,被老总训了一顿,然后在回来的路上又是不小心被人偷了钱包,气急败坏,心情沮丧到极致,以致于在楼下花丛中看到那只奇妙的盒子,根本不屑一顾,无动于衷,直直而去。
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却是莫名其妙又转了回去,稀里糊涂将那盒子拾了起来,带回家中。
当时,就坐在这间屋子的飘窗台上,迷迷糊糊握着那个盒子,摸着那块牌子,窗外月光如水,盒子也是盈盈发光,两道光线集聚在一起,那么瑰丽,那么奇妙,这间忍不住看呆了,沉醉其中,忘了心中的不快,忘了周围一切,恍然入梦……
然后,醒来之后,就是面对着陌生的地方,与陌生的少年小翔,从此,开始了她的异世之旅……
对了,那桃木牌!
顾不得杜晓瑜惊疑的目光,飞一般扑到那窗台上,唉四周摸索着找寻起来,口中不住念着:“桃木牌,我的桃木牌,快出来,快些出来!”
有了桃木牌,到了月圆之夜,就可以再穿越回去了……
是的,她要回去,这心思,是如此强烈,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如同现在这般,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想要见到他!
一眼瞥去,墙角里,那盒子大开着,深栗色的桃木牌就躺在里面,狂喜之下,便是连牌带盒一把抓起来贴在胸口上,对着杜晓瑜又哭又笑道:“晓瑜,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块牌子,我穿回了一个陌生的朝代,拜了师父,认了师兄,还嫁了人……”
杜晓瑜听得不明所以,呐呐道:“小洛,你看玄幻看入迷了,糊涂了吧?”
“我没有啊,我清醒得很,不信你看,这就是桃符,他给我雕的桃——”说到这里,却是心中一凛,那指尖传来的异样感觉,令得她愣在当场,呆若木鸡。
低头看去,那盒中的桃符,已经是从中断为两截!
……
咖啡厅里,凌宇洛静静坐在卡座上,一声不吭,对面是一脸关切的杜晓瑜。
“小洛,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来,你简直是变了一个人,成天就捧着那块破牌子,念念有辞,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说实话,我真是想带你去看医生!”
凌宇洛抬眼看了看她,淡淡道:“我不需要看医生,我心理没有问题,那个故事,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杜晓瑜无奈叹一口气,摊手道:“好吧,就算那故事是真的,你不时做梦,而是真的在那个晚上穿越了一回,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那个被你称为定情信物的桃符,已经断掉了,丝毫不起作用了,你就认命吧,好好呆在这个世界,快乐地生活,做回以前那个开朗的小洛!”
凌宇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嘴唇咬得死紧,是的,杜晓瑜说得不错,当日桃符无端断裂,这几个月以来,她想了无数办法,用了最好的强力胶,那断裂之处倒是粘上了,但是任凭顶上月光任何照射,那桃符光泽今时,遍体晦暗,再无效用。
心诚所至,坚木未开,当年无相大师的箴言还历历在耳,这桃符原是世间最为坚硬的木质,却怎么会从中断开?而这媒介已毁,她又该如何回去?!
难道这辈子,竟是再无相见相守的机会了吗?
“看你,又来了,今天是陪你出来散心的,你就别发呆了,好好听歌吧,都说这里的驻唱歌手,是全市最棒的……”
听歌?如今的她,哪里有什么心情去听歌!
“我心情不好,先回去!”抓起皮包,便是匆匆而去。
“唉,小洛,你等等我……”
穿过你幽暗的灯光,茫然朝门口走去,身后,一阵轻柔的上课时前奏过后,忧郁深情的男声已经在台上响起:
你为我流过多少泪
我怎么忍心离开你
如果誓言会变冷
我就像天边的流星
若非前世曾见过你
就可能来生还要继续
你为我点一盏灯
让每个夜都那么真
……
不知不觉,已经是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听着那歌手又唱了下去:
从不后悔爱上你
不管路有多崎岖
谁也不能放弃
不管遇到多少风雨
从不后悔爱上你
走得越久越珍惜
就算回到从前
我也一定还要再共谱恋曲
……
一字一句,咀嚼歌词,不觉已是身形顿住,怔怔入神。
自己回到王府,再一次看到小白的时候,联想到在山上拜师学艺的前因后果,也曾经发出过感慨,假如不曾遇见秦易之,不曾被他带上灵山,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假如上天再给予一个选择的机会,自己还会不会选择齐越,选择这一段激烈火热而又辛苦异常的感情?
当时,来不及多想,便是被小白的离开与桃牌的再现惊得不知所措,更因为那宝盒的骤然开启与月光的意外照射,而被动离开,穿越回了已然淡忘的现代社会,懊恼,失落,怀念,心痛……这数不清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造成了这几个月混乱不堪的人生,却不曾静下心来想过,这样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
而他,也是曾经不止一次问过,问她的心中,究竟把他当作什么?
自己,到底把他当作什么——
一开始,心生嫌恶,针锋相对是仇人;误会消除,冰释前嫌之后是师兄;阴差阳错,幡然醒悟之后是情侣;耳鬓厮磨,两情相悦之后是夫妻;而到了后来,惊闻变故,离家出走,中箭坠崖,遭受折磨,假装失忆……直至在战场上重逢,却似素未谋面,漠然相对,成了形同陌路之人。
把他,当作什么……
其实早有答案,在她内心深处,再是深深怨他,却是从来不曾将他遗忘,就算更是回到最初相识的时候,明知这后来的许多痛苦,许多曲折,她也惟愿选他,那个让她又爱又恨,那个一心远离却又不由自主靠近,那个丢不开,也舍不下,更是忘不掉的男子,她一生一世的……挚爱。
齐越,她终于想清楚,想明白,可是这一番心意,他却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愚之极矣,悔甚恨甚!
扶着墙壁,对着追上来的杜晓瑜,喃喃道:“晓瑜,他所说的痛失所爱,万念俱灰的滋味,我终于……尝到了……”
“小洛……”
被她扶着,跌跌撞撞走到街上,此时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如水银泻地,明亮异常。
凌宇洛浑然不觉,只靠在杜晓瑜肩上,心中酸苦难言,只听得身旁之人絮絮叨叨念着:“……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是真的穿越了一回,嫁给了那个什么齐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里一个晚上,那边就过了好多年,而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只怕……”
“你别说了!”
杜晓瑜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执意继续:“小洛,你醒醒吧!你明明清楚这一点,为什么总是不愿去面对?不要再费心去粘补什么桃牌,也不要再想他了,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你何必执着于一个已经作古……”
“不……他不会……”凌宇洛甩开她的手,嘶声道:“不管怎样,就算是耗尽我这一生的时间,甚至是拿我的命去换,我也愿意,只要能让我再看他一眼——”
忽然转过身去,内心的情感如狂潮涌动,压抑已久的心意全然绽放,面朝那高天朗月,双手伸出,眼中含泪,却是笑如春花:“齐越……我爱你……”
我爱你……爱你……
变故,就是在那话语吐出的瞬间发生的,月光忽然大盛,倾泻而下,将她整个人都是笼罩其中,风在身边轻轻吹拂,身子轻盈如羽,扶摇直上,朝着那满月高悬之处,不断飞旋舞动。
这样的情形,有过一次经历,便是已经见惯不惊,微怔之下,却是狂喜,机缘巧合,在没有桃牌的情况下,自己竟是要穿越回去了吗?
齐越,等着她回去找他,一定要等着她……
“小洛!小洛!”杜晓瑜望着身上忽然瘫软之人,急声大叫。
“晓瑜,我没事,不要担心我……”看着底下焦急之人,已经是发不出如何声音来,只能在心底默念着,随即闭上眼睛,全身安定,朝着那温暖柔和的光亮,飞了过去,瞬间融入不见。
她没有看到,杜晓瑜抱着那昏迷不醒的女子,步履不稳,险险载到在地,然后,有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将她们一把扶住,目光落在那沉睡的女子面上,温柔含笑:“殿下,这一世,让我来守护你……”
杜晓瑜瞪大了眼,呆呆望着眼前的男子,他,墨发银冠,长袍及地,面容俊俏得像画中人物,说不出的清高与神秘。
他,到底是谁……
凌宇洛在那一片光亮之中,一直飞翔,飞翔,飞翔,直到重重撞到一处柔软之物。
迷蒙之际,尚未睁眼,便是听得有人在耳边低低诉说,依稀听得是妇人嗓音,很是轻柔和缓,却也带着一丝沧桑与……熟悉,心中骤然一惊,这是哪里,这妇人是谁?
那声音极低,似乎并不在意她能不能听清,只一味说着,再听得几句,心中狂跳,忽然反应过来,说话只之人,正是齐越的母亲林太妃!
林太妃健在……
那么,齐越呢?
他有没有娶那潋滟公主,有没有将她忘记……
心跳雷鸣,忐忑不安,不敢睁眼,又听见她轻轻说道:
“……那薛神医说,要经常对着你讲话,对刺激你醒来很有好处,越儿今日上朝去了,他便让我来陪你——唉,他都好些日子没上朝议事了,这雍西王在京城久居,总是不妥,所以你要快些醒来,那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早些去雍西定居了……”
“那雍西王,是谁啊?”心下疑惑,便是不由自主问出声来。
一言既出,随即睁眼,四目相接,两人都是呆住。
咦,这嗓音,不再是之前的低沉暗哑,却是变回了最初的柔媚细腻。
——那冰川红莲,真的起作用了!
“小……小洛……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林太妃指着她,嘴巴大张喜极而泣,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越儿回来看到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呃,母妃,你……”凌宇洛不安扭动下身子,从来没有与她这样亲密接触过,还真是不习惯,这个太妃娘娘,怎么一下子转性了?
“我是太高兴了,真的太高兴了……”林太妃轻轻放开她一些,抹着眼泪笑道:“你刚才问雍西王是吧,傻孩子,那就是越儿啊,如今他四年任期已满,已经接受封地,即将归藩,他选择了去往雍西……”
雍西?整个金耀最险峻,最荒凉的属地?这人傻了是不是?
甩一下头,暂时抛开这个问题,拉着林太妃的衣袖,急急问道:“母妃,我一直在睡吗?中途没有醒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底睡了多久?”
林太妃被她连珠发问,闹得一阵头昏,目光温和望着她,含泪笑道:“别着急,我一个一个回答你——你一直在沉睡,从来不曾醒过……”
“从来不曾醒过?怎么可能?这个身子,应该是死了才对啊……”奇怪了,灵魂已经消失,这具身子,为何还是鲜活如初?
“是真的……”林太妃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越儿从哪里找来那么多奇人异事,其中有高僧,也有神医,还有巫师,都在为你想办法,为你作法施术,那皇上居然将那辟邪双珠一并拿了出来,说是能护住你心口气息不散……”
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自己胸前却是挂着两颗晶莹透亮的珠子,一颗赤红,一颗淡绿,其中淡绿那颗,有些眼熟……”
“这是……”这不时当年师兄们送的那一大堆礼物当中的一件吗,后来被小白从废墟中给刨了出来,又不饿自己一时情急当作暗器给掷了出去,早就不见的东西,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辟邪双珠,是什么意思?”脑中有浅浅的印象,空明大师给先皇做法事那回,曾经在两人面前提过这个什么辟邪双珠,当时记得齐越说是不慎遗失——原来却是早就被他送给她了,而她却胡乱仍在了齐愈房中,这可恶的齐愈,竟然私藏起来,不予归还……
“这辟邪双珠,是齐氏一族的至宝,轻可驱邪避祸,重可保江山社稷,先皇当年一人一颗,赐给了他最心爱的两名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和越儿。我也想不明白,越儿是在什么时候,却将他自己的那颗,一齐献给了皇上……”
“这个傻子,为何一直不说……”他哪里是献给齐愈,却是早就悄悄送给了自己啊,自己却一直蒙在鼓里,还让齐愈给偷偷捡了个大便宜去。
“也幸好,有这两颗珠子,才能够使你气息不散,只是沉睡,总还让人心存希望……”林太妃并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只低声叹道:“要不我这可怜的痴儿,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凌宇洛呆了呆,拉住她的手道:“母妃……”
林太妃抬起头来,直直看着她:“小洛,你跟越儿彼此相爱,我这做母亲的,这些年来,经过这么多事,也是看得很清楚了,但是,有一句话,我一定要问你——”
说到这里,话声蓦然停住,凌宇洛心中咯噔一下,垂眼道;“母妃请讲。”
“据说你已经与那火象国大将军定下婚约,又收下了皇帝的紫金凤佩,那么——”林太妃眼睛,眯起,面容一整,沉声问道:“我那越儿,为你苦守多年,倾尽辅政王爷的尊严,耗尽七尺男儿的傲气,所有能做得已经是做到了极致,你……却要将他置于何处?”
原来,是这样的问题……
凌宇洛迎上她的目光,微微笑道:“母妃放心,越,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这一回,我知道怎么做了……”
林太妃凝望着她,眼波交融,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觉安下心来,伸手抚上她的头发,喃喃道:“好孩子,当年我怎么就没觉出你的好来,还让你受那么多苦……”
凌宇洛偏一下头,顺势考上她的肩膀,含泪笑道:“我不苦我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母妃现在对我这么好,就是再苦,都是值得了……”
林太妃欣慰笑了笑,扶着她坐起身来,对着她左看右看,上下打量,温言道:“躺这半年多来,你的手脚僵硬不,起来走动一下吧?”
“半……半年?”凌宇洛面色霎时惨白,是了,刚才说了,齐越都不做辅政王了,掐指算算,也应该过了许久时日了,她还傻傻以为,最多就十天半月……
不过还好,只是半年,要知道,在她的时间里,已经是过了整整三个月啊,按照之前的时间换算比例,想都不敢想……
半年……
目光惶然掠过四周景致,那一片艳红色泽依然存在,仍是喜庆贵气的模样,半年多了,齐越他是不是……已经将那潋滟公主娶进门来了?
“是啊,已经半年了,这半年来,发生了好多事情,唉,真是一言难尽……”林太妃长长叹息一声,见得她木然的表情,不解道:“小洛,你怎么了?”
“母妃,齐越他……”凌宇洛定了定神,强自镇定道:“那潋滟公主,他有没有娶进门来?”
“潋滟公主?”林太妃听得一惊,赶紧问道:“这事,你听谁说的?”
凌宇洛咬唇道:“他自己个皇上说得,我还知道,吴雷亲自去送的婚书,而且,这府中各处张灯结彩,都是一副喜事临近的模样……”
“婚书?喜事?”林太妃嘴巴张得大大的,呆滞半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轻轻笑道:“这件事情,我不好多说,你要自己去问他——”
说罢,眸光忽然转向窗外,欢喜道:“啊,越儿回来了!今日怎么这样早!”
凌宇洛吃了一惊,顺势看去,那园中一袭白衣,慢慢走来之人,不是齐越,却又是谁?
心中一跳,眼中带泪,却是仰面躺了下去,身形僵住,一动不动。
“你……”林太妃微怔一下,当即轻笑道:“也好,你给他一个惊喜罢……”
凌宇洛没有回答,只苦笑一声,闭上眼睛,自己哪里想过什么惊喜,实际却是近乡情怯,一时不知如何面对罢了。
方才一眼瞥过,这半年时日,他又瘦了好多,那素白的轻衫在微风吹拂下,更显宽松萧瑟,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黯然失神,忧伤而又落寞。
这般凄苦无助的模样,可是为了她么?
“母妃,我回来了。”齐越走进门口,轻声道:“今日辛苦母妃了,她……还是老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