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那士兵前来禀报,颜青面色一白,立时站起,目光扫视四周,竟是不见端木澈的人影,那一队火凤卫也是消失无形。
当下心急如焚,唤来众将,一一询问,竟是无一知晓这个督军殿下的踪迹。
该死,早知如此,当时在邑密湖畔,就是绑也该把她绑回去!
茫茫夜色之中,数十名矫健身影正伏在距两国联军的大营之外里许位置,暗中观察着营帐内外的情景,其中一名火红衣衫的纤细身影,尤为醒目。
&;殿下,还是速速回城去吧,免得颜将军担心&;贺立翔扯住她的手臂,不停劝阻。
端木澈转过头来,哼道:&;别打岔,我可是叫你先回去,是你自己不听的!&>
自己当时在城墙之上看得惊心动魄,摩拳擦掌,待到得知贺立翔率兵出战被围,便是也呆不住了,当下唤来火凤卫,避过颜青与一干将领,悄悄下城骑了奔马,尾随另一队出城迎战的火象骑兵,驰骋而去。
往日在火象中,鲜有骑马,但动作感觉绝不生疏,除了刚开始滞硬一些,一路而来,竟是愈加熟练,奔驰如飞。
但是这大战之中,光有马术却是不行,好在她兵器占强,剑法出众,挥舞之际,敌军不管是钢刀利剑,还是长矛棍,尽数被那风吟长剑斩断落下,身边数名火凤卫也不含糊,凭着超群剑术与不俗刀法,左突右闯,当即冲过敌军重围,寻到已经安然脱困,正在断后的贺立翔。
贺立翔一见来人,却是大喜,当即与之汇合,此时他身边犹有几十名兵,皆是归拢一起。
端木澈眼见天色渐沉,听闻鸣金收兵的号令,却是起了夜探敌营的心思,弃了马匹,拉了队伍慢慢退至右翼丘陵地带,悄然潜伏,直至方才。
真是没想到,来此异世,居然还能参与战争,真刀真枪干上一仗,此时,想着建功立业,想着保家卫国,想着一颗心却是怦怦直跳,兴奋异常。
&;等下,我们分头行事,争取找到敌营粮草与军备之所&;端木澈嘻嘻一笑,道:&;今晚正好刮大风,若是东南风,那就是老天助我,火烧连营!&>
众人当即明白过来,她却是要放火捣乱。
端木澈看了看众人,又郑重道:&;不管成功与否,一击之后,全速撤退!我希望我们一同出城,也当一齐回去,少一个都不行!&>
这一潜伏,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军营声影渐消,巡夜士兵仍是手持长枪,交错走动,大致到得丑时,贺立翔带领一队兵,当先潜入敌营,自那重重叠叠的营帐,过了一座又是一座,他们临时起意,未着夜行服饰,身上盔甲光亮照人,在火光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只行到一半,终于给巡查的士兵发觉,军中顿时击鼓鸣锣,立时有数人围了上来,其余军营却是寂无声息,毫不惊慌。
好在身处联军军营之中,那敌兵生怕伤了自己人马,不敢放箭,只在营帐之间围追阻截,数十枝长矛竞相攒刺,贺立翔等人边战边退,敌兵却蜂聚蚁集,愈聚愈多。
就在贺立翔率部迎战之际,端木澈却是手持长剑,招呼一干火凤卫,从大营另一侧悄然潜入,瞥见左首立着两座黑色营帐,想是积贮军备粮草之处,信念一动,与尹方低语几句,猛地窜了出去,各自抢过一个火把,分别直扑两营,徒地敌军赶来,人已是钻入营中,高举火把,见物便烧,顷刻之间,火头四起,噼噼啪啪烧将起来。
那边贺立翔着急撤退,也是抢了火把,到处放火,更在无意之中烧到一座马厩,登时战马奔腾,喧哗嘶鸣,如此一来,联军大营却是大乱,无数将领纷纷冲上前来。
端木澈一声长啸,喝道:&;撤!&>
自己施展轻身功夫,一路飞奔,身后火凤卫紧紧相随,过不多久,贺立翔一行也是奔将过来,其后马蹄铮铮,却是大队联军骑兵追至而来。
&;兄弟们,我们奇袭成功,不必恋战,夺了马匹,使劲朝城门冲啊!颜将军在城墙上等着我们凯旋!&;贺立翔大声叫道。
说得真好,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这一回烧掉两座粮草大营与一座马厩,已经赚够本了,一定要平安返回!
身后的联军骑兵转瞬而至,长矛利箭纷纷袭来,混战之中,尘土飞扬,几个来回,众人便被围在当中。
这队骑兵先前在营中所见军士皆有不同,钢铠甲,盔挂红缨,尹方率火凤卫抽出腰刀,一番苦斗,竟是抢不到马匹,才知道是遇到了劲敌。
&;保护殿下,向南突围!&;那队兵在贺立翔带领下,杀将过来,将端木澈挡在身后。
只见那骑兵居高临下,箭雨一阵急过一阵,众人挥舞手中兵器,全力抵挡。
贺立翔苦战一阵,长枪挑下一名骑兵,一推端木澈,叫道:&;快上去!&>
端木澈呆了一下,跃上马去,尹方与一干火凤卫挥刀而上,挡住敌方骑兵的冲击,在侧翼开了一个口子,那一人一马瞬间冲了出去,前方既是边城方位,高大的城墙遥遥可望。
见她脱险,剩下之人更是无所畏惧,羽箭嗖嗖之声四起,刀枪相撞得巨响,将士的呼喊,一起映入耳膜,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端木澈心头一震,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火象兵身中数刀,仰面倒了下去,那骑兵策马而至,将其踏在蹄下,后方,恶战还在继续。
贺立翔带出的这队火象兵士,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正是青春年少之时,这名士兵,昨日还在营中练,此时却是倒在刀剑之下,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端木澈看得满目血红,面对这样真实的拼杀,残酷的战争,只觉得一腔热血已经燃烧到极致,若是今日自己独自逃走,剩下这帮好兄弟在此生死相搏,却与投降敌军没有任何区别!
当即长剑一指,调转马头奔了回来,口中大叫:&;要生同生,要死同死!&;红杉如火,长剑胜雪,狂风一般杀向近前的敌军骑兵,一出手,带出凛冽劲风,便将左右两人的脖子活生生地斩断,一股鲜血冲天而起,洒落在脸上前。
见得这殿下又冲了回来,一干人等又是叹息,又是激动,手中兵器不顾一切向对手博去,战不多时,又是互有死伤,对方兵力不断增加,己方的人数,却是越来越少了。
忽然一阵鼓声,似是有人高唤住手,敌方骑兵的兵器忽然停歇下来,端木澈喘一口气,环顾四周,看向那一张张年轻刚毅的脸孔,看着他们疲惫却又极力支撑的身躯,看着他们身上淋漓的鲜血,只觉得心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真想大声喊出来。
战争,为何要有战争!
那金耀与水月,却是欺人太甚!
心中悲壮莫名,抬头望去,天边却是曙光初现,朝霞招展,南北尘烟滚滚,马蹄之声四起,却不知来自何方。
&;澈儿!&;身后一队彪悍人马旋风般率先驰来,以雷霆之势冲入,为首之人,正是颜青。
颜青策马过来,使出天生神力,一长矛左右挥舞,便是将那包围圈子扫得四分五裂,待得奔到端木澈身边,长臂一捞,便是将她拉到坐骑之上,只手扣紧,如释重负低叫:&;谢天谢地,你安然无恙!&>
那围合的敌军骑兵眼见对方主帅率兵亲自来迎,皆是吃了一惊,纷纷眼望后方,那里,蹄声密密而来,有如骤雨,在一片炫目的朝霞之中,一骑冲开尘土飞扬,踏破日晖金光,疾驰而来。
&;是副帅大人!&>
听得那敌军骑兵大声欢呼,这来人想必是身份不低,端木澈情不自禁回首望去,远远地却见那人一袭白衣,座下是一匹墨黑骏马,在那一片青色铠甲之中,显得尤为醒目,与众不同。
&;果然是他&>
听得头顶之上颜青一声低喃,端木澈心头一跳,不由问道:&;这人是谁?&>
颜青面色凝重,直直望她,半晌,方才答道:&;他是金耀辅政王爷齐越&>
这个人,就是那个令得端木老头一旦提起就是咬牙切齿的辅政王爷?
心里有丝恍惚,眼前人影已经逼近,但见那人身上并无铠甲,却是玉冠束发,白衣裹身,面容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神色却是清寒刺骨。
来人一双俊目带着皑皑冰雪一般的冷意,如闪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