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只摔在地上的灯笼,已经变成了两堆小小的篝火,孙尚香咬着牙抓起两只早就准备好的用备火把,在把它们点燃后,她一边用力挥动。
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又一道桔红色的弧线与流光,一边任由她的眼泪,狠狠倾洒在空气中,狠狠暴露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这段石墙后地火光,明显吸引了敌人的注意。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子弹,飞射过来,直打得碎石飞溅,而几枚已经投到石墙附近的土制手榴弹。
更在轰然炸响声中,将碎石子、烂泥和被雨水打落的树叶,撕成无数碎片后,纷纷扬扬的倾洒到孙尚香地身上。
“兔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免了你听到了没有,我恨你,如果张诚出了事,我会恨你一辈子!!!”
孙尚香拼命挥动自己的手臂。
在热泪飞涌中,在弹雨如梭碎石飞溅中,她嘶声叫道:“我知道你胆子小,我也时常以欺付你为乐,但是我仍然把你当成一个可任信的兄弟,我一直都相信,其实你是勇敢的,因为你是那样在乎自己身边地朋友和兄弟。
如果我们面对危险。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和我们并肩作战的!”
听着孙尚香那充满绝望的哭叫。看着她在桔红色的火光下,依然一片苍白的脸,兔子已经彻底呆了。而孙尚香后面的话,就象是一柄柄万钧巨锤,砸得他全身不停的颤抖。
“就是因为你和张诚一起在北侧防守,就是因为我对你的信任,我才放心和雷震大哥,一起在南边奋战,拼死挡住了土匪大队地进攻,逼得他们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待机会。
可是……你竟然抛下张诚一个人逃了回来,你竟然在这个时候,抛下了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抛下了我从小就喜欢,喜欢得非他不嫁的男人,当了逃兵!”
孙尚香喜欢的,竟然是……张诚?!
……
“兔子,”张诚突然道:“你知道为什么孙尚香小时候还是一个乖乖女,长大了却变得这么泼辣,就连我们都不敢轻易招惹,可她又偏偏那么喜欢欺付你吗?”
面对这个实在不合时宜的问题,兔子虽然已经紧张得双腿发软全身乏力,可是他仍然疑惑的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你这个傻大个啊!我追求了她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好脸色,最后才知道,原来她已经相中了你这个混帐小子。
我真地想知道我和你比,差在了哪里,被我问急了,她才告诉我……”说到这里,张诚耸耸肩,呼吸着本来应该清凉,却越来越紧张地空气,微笑道:“她就是兔子你这样外表看起来很凶悍,内心却象只兔子般温柔的男人,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很轻松。
”
……
在恍惚间,张诚对自己说地话,再一次在兔子的耳边回响。
以张诚的聪明,他能不知道孙尚香对他的感情吗?
直到这个时候,兔子才明白,张诚之所以说那些话,原来只是要给他充足的理由,去当一个逃兵。
而他这个胆小鬼,这个混蛋,就真的相信了这些话,就真的在自己兄弟最需要帮助,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最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伙伴并肩作战拼死抵抗的时候,第一个转身逃掉了!
“雷震大哥!”
左侧传来了一声低唤,不约而同绕开指挥部,集结到雷震身边的,是负责在西侧战场上布置雷区,狙击土匪马队的罗三炮和赵大瘟神。
看着这两个带着一身轻松,赶到自己身边的兄弟,雷震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过来,得到指挥部的批准了吗?”
“我们那边的敌人已经全部搞定了,连带队的三当家,带他们整支马队,无一脱逃。
我们看自己那边已经是无事一身轻,想着村口一定会成为敌人重点进攻的对象,就连那个小日本军官也很可能从这里进行突破,所以留下几个人在那里继续监视,我们就直接跑过来帮忙了。
至于向指挥部报告嘛……我们过来,再报告也不迟吧,反正就算我们提前报告,鬼才也会让我们过来支援的。咦,孙尚香你怎么了,脸上竟然还挂金豆了?!”
看着在他们这批人中间年龄最大的罗三炮,孙尚香盈满泪水和绝望的双眼中,总算多出了一分神彩,她狠狠甩掉眼角的泪水,嘶声叫道:“三炮哥,你快去,快去救救张诚,敌人主力从北侧攻上去了,那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支撑不了多久!”
如果兔子不是途经指挥部都没有进去报告,如果不是罗三炮和赵大瘟神太自信,自信到已经可以称为自以为是,也许现在罗三炮和赵大瘟神,已经在鬼才的统一指挥下,到了北侧的战场支援张诚!
“罗三炮你带着瘟神,从我这里挑选十个人,立刻支援张诚!”雷震现在心里唯一希望的,就是张诚能够在兵临城下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创造出一个奇迹,支撑到最后的时刻!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双手都在微微发颤的孙尚香,无论她看起来如何的坚强,如何的泼辣,可是她毕竟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听到恋人身处险境,就彻底乱了阵脚的小女罢了。
雷震略一沉吟,继续命令道:“孙尚香,你跟着他们一起去!”
罗三炮、赵大瘟神和孙尚香一起用力点头,罗三炮目光四下巡视,准备从雷震身边抽调人手。
在他们的左侧,突然传来了一阵糟杂,聆听着杂乱无章的枪声,看着远方那腾起几乎可以照亮半连天的火光,罗三炮和赵大瘟神当真称得上面面相觑,火光的方向,竟然是来自他们两个负责防守,进攻敌人早已经被彻底全歼的西侧防线。
“土匪冲进来了,土匪进村了!张老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