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可不怎么好。”邪魅的嗓音穿透过稀薄的空气袭进她的耳里,宁熙儿缓缓后退直到背部靠上冰凉的车门,“我,我刚说了什么?”
好吧,她承认,她吓得似乎将刚才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说,她知道你喜欢我,还帮着你追我,所以,你这不算是抢了她的男人,何况――”穆以辰缓缓靠过来,双手就这么邪佞的支在她的两侧,这样暧昧的姿势,宁熙儿想,她是不是该扑上去,只是,此刻他的眼神太过吓人,她不敢做出任何冒险的行为。
细微的呼吸羸弱的响起,在他毫无漏洞的如密网般的眼神压迫,支撑在皮椅上的手丝丝沁出薄薄的密汗,抬眸,宁熙儿几乎是颤微着红唇开口,“何、何况若夏喜欢的是她姐夫,并不是你――”
姐夫……莫云帆……
闻言,冷沉的眸再次黑了黑,阴戾的光芒再难掩饰的散发出来,薄唇僵硬的抿出一个隐忍的弧度,“她喜欢她姐夫,是她亲口告诉你的?”
她摇头,在他心里一松时,而后耳畔响起的话再次如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在他心上刺了一刀,“我是看她发呆的时候经常在纸上写着莫云帆的名字,即使在她跟叶枫在一起的时候,写的名字还是莫云帆,所以,我想想就知道了,但是我没问,她也没说,只是自己心知肚明了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不喜欢你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她说她只把你当哥哥看,因为你对她很坏,所以她只想一脚踩死你,她还说她不喜欢佐景悠,还不如让我把你追到手。”声音不重,却如千斤铁敲打在他心上,他知道,以前她是不喜欢他,但是现在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番真相,寒心,有如春笋般,正在滋滋破土而出着!
起身,掸了掸西服,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穆以辰就这么以着一贯清冷的姿态坐回了驾驶座上,“宁熙儿,你给我听清楚了,现在,安若夏是我的女人,不管她之前跟你说了什么,那都是之前的事,现在,她的心里喜欢着的爱着的都是我穆以辰,而我,心里的女人也只有她安若夏一个人,所以,你不要再向我展示着你那可笑的爱慕之意,因为,那些东西,我从来都不缺,还有――“
“如果没有安若夏,我根本不会看你一眼。”
“……”
字字带刺的话语如沾了毒汁般沁进宁熙儿已然苍白如纸的脸上,泪不期然的滑落,滑过脸颊,滴在手背上,良久,僵硬的抬头看着那清朗对她而言有如神祗的他,“穆以辰,我对你的爱远远要比若夏对你的多,更何况,她根本不爱你。”
开门,拿起背包利落的下了车,不再有多余的留恋,一副痴心被人当作笑话般狠戾拒绝,就算她再这样死皮赖脸下去,只会多招他一份厌恶而已!
“等一下!”
在关上车门的刹那,他开口叫住了她,挂着泪渍的黯淡眼眸顿时起了光亮,只是下一秒――
“把你的东西带走。”
精致的礼品盒划出一道冷情的弧度继而沉沉的落入她手里,宁熙儿痛心的皱眉,“你真要做的这么绝吗?我喜欢你有让你这么讨厌吗!安若夏有什么好,整天只会打架闯祸,现在还去吸了毒,这样的一个人,你为什么要喜欢她!”
“她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呢,看来根本没有拿她当过朋友,就凭这一点,她的真诚纯性子,一万个你也比不上她的一分。”
清淡的话语着落感十足的扣在她的头顶,见她愣怔,穆以辰不耐的蹙眉拉上车门,而后,便是毫不留恋的绝尘而去,只留得身后的宁熙儿无比气恼的将手中织了两天两夜的围巾砸向他离开的方向,“穆以辰,我会让你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
医院。
在去找祁娅楠之前,安若夏竟鬼使神差般的默默的走到了梅艺的病房前,真的是犹豫了很久很久才推开门进去――
还好,她还睡着,不用这么尴尬了!
安若夏庆幸的拍了拍紧张的跳个不停的小心口,蹑手蹑脚的移到梅艺床边,见着那沉沉睡着的人,清冽的眸底逐渐泛起浓浓的愧疚,“对不起,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你真的是被我推倒了才会昏迷不醒的,为了弥补我的过错,以后,你的课我不会再逃了,还会考个第一出来,让你在别班的班主任面前好好得瑟一下!”
搬来一条椅子轻放在床边,安若夏愁闷着一张脸双手托腮的凝眸认真端详着梅艺,“哎,好可怜,我也要住院了,你睡个几天就没关系了,我还要被绑在床上忍着那些不是人能承受的苦,姐姐也不在身边,爸爸妈妈也不会在,唉,老师,我们一样都好可怜喔――”
数声的叹气,闭着眼睛的梅艺其实在安若夏进来时就已经醒了,只是累的不想睁开眼睛,所以,才幸运的听到了安若夏此刻这番的真情流露。
看来,这个孩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坏――“我是个坏女孩,你们都不喜欢我,算了,我也不期待你们的喜欢,唔,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每次放学都要让我们留下来补作业,真的很烦诶。”
“嘿嘿,我想你肯定知道我们都叫你老妖婆的对不对?”
“哈哈,再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外号是我帮你起的,然后,他们都跟我一样这么叫你了,嘿嘿,你不知道吧?哈哈,你肯定不会知道的啦。”
“……”
她自娱自乐的说的痛快,梅艺则是听得不知该作何感想,想生气吧,却不知怎的生不起任何的气,却是莫名的想笑,可是此刻她是昏迷状态,又得强忍着,第一次,感到这么痛苦――
然而,
正当她说的开心时,门却被人推开了,耀眼的光线射进来,逼得安若夏微微眯了眼,待视线清晰之后,才看清来人,同时耳畔是意料之中的呵斥,“安若夏,你又想对梅老师做什么!”
不是问句,是铁定的深深的斥责,他们认定了,她这个坏学生,是来找梅老师麻烦的。
起身,方才的笑意尽数褪去,看着面前的王阳等人,安若夏无谓的耸耸肩,“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我还能对她做什么,只是来看下她死了没。”
“顽劣不堪啊――”
站在王阳身边的老师叹息的摇了摇头,倘若她没有穆少董护着,恐怕他们早已把她开除了,这样一个眼里没有一点尊师重道的学生,无论哪个老师,都不会喜欢的。
“这个形容词我都已经听腻了,下次,麻烦你换一个新鲜的。”
掀唇,安若夏笑得没心没肺,经过他们时更是如小混混般吹了声口哨,直气得王阳他们狠狠瞪了她若干眼才罢休!
见此,梅艺并没打算睁眼起来为安若夏辩解什么,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安若夏生活的方式,人前吊儿郎当叛逆的坏女孩,其实实质上只是个希望人疼爱的小女孩,或许,她该换个方式试着走进她的内心――
……
出了房门,漫无目的的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收敛起方才得逞的笑,眉眼间缓缓笼罩上一层愁雾,在住院部绕了好久,路痴症发作的她才有幸的碰上了刚从佐景悠病房里走出的穆以哲,而后者的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看。
“脸这么臭,怎么,左进右这坏女人胆子发育敢欺负你了?”
招牌式的调侃笑容挂上嘴角,安若夏笑着打趣道,意想之中的招到穆以哲一记白眼,“是你那个有着严重老婆奴症状的老公穆以辰!”
“呃?他怎么你了?难道他也在里面?”突的,安若夏有些跳脚,抓着穆以哲的手臂就是一顿乱拽,“不要告诉我他偷偷背着我来看左进右这个坏女人了,这个坏蛋!”
“吵什么,神经敏感患者啊!”
穆以哲挫败的抚额,继而又怨念十足的看着那被她揪在手中的定制昂贵的西服,“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安若夏,你没事去吸什么毒!一次不够还吸两次,现在,他又把所有工作给我了,他陪女人需要时间,难道我就不需要吗!烦死了!”
被他骂的一愣,安若夏委屈的瘪了瘪嘴,浓密微卷的睫毛下,一双星眸似染上了晶莹的露珠般摄人夺目,楚楚可怜的样子竟看的穆以哲一阵失神,半晌才木讷的开口,“安若夏,你那是什么表情?”
“对不起嘛,我也不想吸毒的,毒瘾上来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死的,但是,我又死不了,那种想死又死不了的感觉真的很痛苦的,可是你们没吸过毒,体会不到我这种感觉,不给我粉粉,只会把我绑在床上,哼,你们一个个的都太没人性了!”
说着边犟着一张小脸赌气似的不去看穆以哲,看她这样,穆以哲也只是不置可否的皱了皱眉,毕竟不是穆以辰,从一开始的车祸,和因为祁娅楠给他造成的阴影,他对“粗鲁”的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只是,这臭丫头,平时这么彪悍,现在居然表现的这么――楚楚可怜的――隐隐让人产生一种叫做疼惜的感觉……
“安若夏,你别给我来这一套,我看着毛骨悚然。”穆以哲佯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一秒,果然,就说安若夏是个彪悍的像男人的女人吧,这不,方才还可怜扮相的某女立马上前一步毫不顾忌的勾住他的脖子往自己方向一压,“嘁,左进右哭哭啼啼的样子你不是很喜欢么,唉,看来她的演技要比我好多了。”
不雅的姿势惹得穆以哲频频蹙眉,“安若夏,再不放手的话别逼我打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