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桥居的正堂,陆方氏终于如愿以偿地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沈丽君。
“君儿给舅母请安了。近日铺中实在太忙,让舅母耽搁了。”沈丽君微微服个身,算是行了个半礼吧。
陆方氏眼里瞧着就不大舒服,可毕竟眼下有求于人,面上也不敢发作,只在心底又对沈丽君狠添了一笔厌恶。
“无妨,是我今日来得突然。”
二白见这陆方氏这话说得虚伪,因着她近日求着姑娘为她做脸部调整,自然会在各种时刻都要把握住机会,表现对自家姑娘的忠心,遂插了句:“
那可不是!舅夫人是不知道啊,今儿个一早,我家姑娘就去紫京城的各家店铺巡视去了,一听说舅夫人来了,便立即让马车趋着马车回来了。若不是舅夫人来得急,今日也不会让舅夫人等上这许久。这些一个一个在清桥居正堂伺候的丫鬟也真~无~错~小~说~wwW.~~com是的,居然连这也不跟舅夫人说,让舅夫人在这里干等。听说舅夫人有急事儿,若是有急事儿,您直接给小丫鬟留个口信儿就是,这让您干巴巴等,若是耽误了舅夫人急事儿不大好了。”
这沈丽君身边的丫鬟还真不简单啊,话说得客气,可含着深意,听起来就特别刺耳!
怕是明知道她找得是沈丽君,偏还装模作样不知。
陆方氏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她的贴身丫鬟杏儿,这时候也冲锋陷阵地跟人怼上:“我家夫人有急四(事)找得就四(是)表少姐,你这小丫鬟说话,好像能做得了主四(似)的,奴婢算四(是)看清楚了,这沈二房的丫鬟还真不懂规矩,竟然能替自个儿主子拿主意!”
“我们二房的规矩好着呢,这不是瞧着舅夫人在这儿耽搁功夫么,所以才劝着舅夫人免得等久了,白废了功夫。”二白潜台词性很强地说话。
“你不过四(是)一个表少姐身边的奴婢,对表少姐的舅母不尊重不说,居然连你家姑娘也不放在眼里。口口声声左一个‘我’,右一个‘我’,真是一点儿尊卑观念也没有。”杏儿素来嘴俐,这论干嘴杖还从来就没有输过。
若不是门牙被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石子给敲去了半截,说话有些漏风,她这嘴皮子说得更溜。
沈丽君面色一沉,有乌云聚起之势,平时她是没注意,自个儿身边的丫鬟‘我我我’的自称,毕竟这放在21世纪那是再正常不过,再普通人也是可以用我,封建等级观念没有那么重。
可在大燕古代不一样,一个奴婢自称‘我’,除了彰显这奴婢不懂规矩,主子对奴仆过分放纵之外,那就是这自称‘我’的奴仆对主子有了二心,不服自称为奴,便以‘我’来代称。
二白观察到沈丽君不愉的面色,立时就担心沈丽君会不会觉得自个儿对她大不敬不忠心起来,忙身段一松,就跟蒲柳一折似的脆生生地跪在了地上。
“姑娘,二白对姑娘绝对是忠心的。二白就是平时说话不注意了,绝没有那种心思,姑娘,你可千万别听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人,二白参你怎么样,姑娘还不清楚吗?”。
沈丽君白了她一眼:“既然我很清楚你是什么人,那你还跪下来求饶干什么?”
二白被堵得接不上话,心中郁闷,狠狠地瞪了杏儿一眼。
“人生儿为人,自来就没有什么贫富贵贱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在我这里,她不称‘我’,难道自称‘奴婢’?再说花无百日好,一个乞丐朱重八都能当皇帝,何况是一个丫鬟呢?”沈丽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