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欢放在妆奁盒子里,用桑皮纸递过去的信儿一连个把月都没收到消息。
清桥居那边除了多添了个武林高手沈岸之外,也没有什么动静。
一切似乎都像原本漂浮现在却沉淀到底的渣滓一样,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她知道,早晚有一天,这些沉寂在水底的渣滓又会浮动起来,只是不知大家的命运在这场搅动的混水中,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这几日,母亲那边问了她好几次重平姐姐的消息,可惜她这边也一直没等到萧韶九递过来的信儿,只能含含糊糊地说着一些让人听着舒心的话。
其实,就是母亲不催,她也是跟在里边担心的。虽然萧韶九也跟过去几年一样,要么忽然出现,要么就一连几个月的信儿也没有,她隐约知道萧韶九可能是被一些什么事情缠住了。
若换成是平常,她倒是在一堆医书自娱自乐,可如今重平姐姐的事儿,再加上沈丽君那边来了个沈岸之后,她的担忧就日益增深起来。
有时候,连翻书的心情都没有。心若静不下来,她晚上在月华下修习天医内经也跟着没有什么进益。
直到这小暑刚过的第三天,当归匆匆从摛芳居外边的院子里跑进来,对她道:“姑娘,今儿个二房那位君姑娘,带着人出去了。”
“出去了?这大热天的,她出去做什子?”沈重欢拧着眉问。
沈丽君这人最是怕热,上一世曾听她说过,这夏至之后的太阳毒着,尤其是从巳时到午末的日头,最容易把人的皮肤晒黑。立夏经小满芒种,到了夏至小暑,这时候太阳也开始烤人,依她平素的性子,是万不会在这时候出门的。
“听说是去了城外的一处庄子上,说是去避暑。”当归把打听来的消息对着沈重欢说话。
“庄子?她在城外还有庄子?”沈重欢疑道。
这点儿,她倒是没有留意。沈丽君到底有多少家底,她是不知道的。重平姐姐不在,她又不是管家的能手,嫡姐之前管着的那些铺子啊,店庄啊什么的,后来一并交给了沈李氏,沈李氏又交给了府里得力的管事,沈李氏平时掌掌眼,那些营生以前怎么做的,现在还是怎么做。
因着沈李氏的掌家能力是不弱的,府里的管事又是家里的老人,自然没有出什么错处。
府里的管制和下人的月钱还跟以前一样,这些沈重欢之前都是未曾注意的,直到当归忽然提起沈丽君在城外有了处庄子,才想起这些来。
“可不是?婢子也是头回听说二房君姑娘还有处避暑的庄子。”当归也说自己感到意外。
“那,沈岸可有跟过去?”沈重欢问。
“定是去了的,今儿个二房的是从三黄巷后院小门走的,临行前听说还是去咱信仁居的正堂给三老爷请了安。”当归道。
“避暑?当归,你去打听一下,她这庄子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沈重欢吩咐。
当归点点头,折身就准备退下,而后又想起了自己遗漏了什么:“姑娘,这再过七日便大暑。这大暑可是姑娘的生辰了。”
“是呀,今年生辰,重平姐姐不在。”沈重欢叹道。
“大小姐不在,姑娘的生辰总是要过的,只是不办得多么热闹就是。咱小厨房管事的丁婆子,让婢子来问问您,那日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她也好早些儿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