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安见沈重欢似是真怕了,心道,阿肥本来就怕生,又经沈重菲沈丽君这么一闹,想是真被骇到了。忆起片刻之前,沈重菲沈丽君那一唱一喝的嘴脸,扫向两人眼中的冷意又多了几分。
“子华,今日观灯会怕是要失约了,阿肥身子骨儿弱,今日又受了惊,你我赏灯之约就此作罢。改日,我再登门赔罪。”沈重安已经失了结游赏灯的兴致,加诸又有方才索要佩玉一事儿,阿肥明显是受了委屈,他也想立即打道回府,好好安慰妹妹一番。
薜舜华也不强留,拱手作揖,只道:“来日方长。”
倒是傅梓砚一听沈重安和沈丽君要离开,满脸失望,急道:“十妹妹现在就要走吗?外边人多,怕是马车都不好赶,要不十妹妹和沈大哥还是先留下来,赏完灯会再走。”
他是好不容易,才逮着沈重欢出门,借此机会可以和她光明正大的见上一面。如今,还有好些话没与她说,什么也没做,才见面,便又要分开。他打心眼里就不高兴。他们沈府的规矩大,沈夫人是国公府出来的姑娘,最喜讲那些祖宗礼法,未出阁的姑娘不能轻易出门,也不能私下和男子接触。是故,每每他带着一堆心意去沈府拜访时,总要被沈李氏身边的管事和嬷嬷挡住,不若然就是沈三房的大小姐沈重平。
后来,只得把东西转而送到沈二房。那沈涂氏向来是个喜欢占便宜的,只要将多备份礼儿给沈涂氏,她便会来者不拒地都收下。然后,再叫沈丽君将东西转交给十妹妹。
也不知,她喜不喜欢,他予她找的那些新奇玩意儿?还有那些药材,用着好不好?身子可有起色了?
沈重安对傅梓砚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待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面上就不喜。但又介于傅梓砚的身份,于是客气有礼地拒道:“多谢傅小将军美意,我们还是先回去了。告辞。”
他不欲多言,连给傅梓砚再次挽留的机会也没有。
陆越也有些若有所失,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暗光之后,又恢复了朗朗的笑意。
沈丽君见沈重安兄妹要走,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把事情弄得这么糟,原以为沈重欢是个很好哄的小孩,只稍几句话,就能把她想要的东西,让人乖乖双手奉上。如今近乎没套成,倒让人觉得自个儿没脸没皮。
“欢妹妹身子骨儿不好,要紧么?安哥哥,还是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方才怕是因我才闹得妹妹身子不爽。”沈丽君紧皱着眉,满语关切。
眼见着沈丽君这么一说,沈重菲忙也作担忧状开口:“是呀是呀,欢妹妹身子骨儿素来就弱,我也陪妹妹回去吧。方才,方才,也是我不对。全只顾着姐妹的情份去了。”
沈重欢可并不想和那两人一起回去,中途要是节外生枝,又惹出什么乱子,她后悔都来不及。她现在就想让沈重安和自己回去,避开那些牛鬼蛇神,好躲过一劫。
沈重安早看出来这两人不过说得场面话,心底只道是冷讽地笑笑,面上却越发儒雅温和:“今日佳节良宵,怎可扫了两位堂妹的兴致?我与阿肥先行回去便可。”
沈重菲等的就是这一句,作为沈家大房庶出的姑娘,她出府本来就不容易,今儿个若不是拖了沈丽君的福,有了沈涂氏做幌子,她也不可能和沈丽君出府,先去了法华寺,又到了悦来楼。即便两人此行的目的是心照不宣的悦来楼,也好过一天到晚待在死气沉沉的厢房里。
何况又是大燕最为热闹的上元佳节,除夕过去不久,浓浓年味和喜庆在鞭炮声里翻转,在流光婉转的灯火里进行最后的狂欢。十来岁的小姑娘,哪不是爱闹爱耍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