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舟笑道:“厉兄,乾兄,咱们一起下去见识一下。”</p>
他想了想,伸手将车厢内的一根玉箫拿在了手中,笑道:“据说这怜秀秀色艺双绝,筝音更是无双,倒要与她好好交流一下。”</p>
三人相继下车,杨行舟拍了拍风行烈的肩膀:“行烈,你在车内等着便是,你现在还不到与魔师相见的时候。”</p>
风行烈自知四人之中,自己修为最弱,虽然恨极了庞斑,但却无法奈何的了这个绝世魔君,若是执意随杨行舟等人面见庞斑,真要是打起来,怕是将成为众人的累赘。</p>
此时杨行舟与厉若海又重伤在身,实在不能分心他顾,风行烈如今在马车里待着静等结果,才是对三人最大的支援。</p>
在杨行舟三人离开之后,风行烈飘然来到马车之内,此时才发现这辆车车厢里别有洞天,非但车厢比寻常马车要大上许多,便是里面的陈设也奢华到了极点,不但有短榻和抽屉,翻开车厢一侧的木板,便成了一个茶桌,在车厢后壁还悬挂着一长一短两把装饰精美的宝剑。</p>
风行烈大为赞叹,对杨行舟的身份愈发好奇,只有出身异常高贵之人,才会对座驾如此讲究,可是普天下的皇子皇孙,绝无一人能有杨行舟如今的修为。</p>
便在此时,他心中警兆传来,掀开马车的窗帘,隔着纯净透明的水晶玻璃往外看去,只见远处方夜羽率领一群属下正向着马车走来,距离马车还有十多丈时,他脸上浮现出惊疑不定之色,深深看了一眼这带给自己噩梦的座驾,身子缓缓停下,扭头看向妓院里面,一时间踌躇不决。</p>
小花溪的二楼,一名白衣丽人正举起纤纤玉手,端起一个精巧的酒壶,为面前的庞斑斟酒,细细清亮的酒液化为一道弧形,轻轻的倾注到白瓷酒杯里,散发出浓郁的清香。</p>
庞斑微微闭目,轻声叹息:“红烛深夜美人斟酒,酒不醉人人自醉!”</p>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p>
四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拿起酒杯来。</p>
自从击杀了当时白道第一高手绝戒和尚后,他便酒不沾唇。</p>
那是与厉若海决战前,最使他‘感动’的一次决斗。</p>
现在不但有了厉若海,还多出了杨行舟这么一个搅屎棍!</p>
好一把丈二红枪!</p>
好一个杨行舟!</p>
一杯酒下去,庞斑清白得若透明的脸容扫过一抹红,瞬又消去,微笑向陪坐侧旁的怜秀秀道:“小姐气质清雅,不类飘泊尘世之人,何以却与庞斑有缘于此时此地?”</p>
怜秀秀俏目掠过一阵迷雾,道:“人生谁不是无根的飘萍,偶聚便散。”</p>
庞斑笑道:“不错,人生在世,飘若浮萍,非但无法预料己身来去行至,也无法掌控生老病死,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而你又将会踏入什么样的选择,看似未来有无数种可能,可是当你回过头来看时,就发现原来你的人生就只有一条路。”</p>
这位盖世魔君叹息道:“朱元璋有首诗,说天为罗帐地为毡,日月星辰伴我眠,听起来豪迈霸气,实则只不过是棋盘中的棋子,观天的青蛙,依旧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夜郎自大罢了。”</p>
怜秀秀见他直呼朱元璋的姓名,低头道:“妾身比不得庞先生,不敢妄图掌控己身命运,只求能有良人相爱,不再是漂泊之身,便已经心满意足了。”</p>
庞斑笑道:“既然如此,凭秀秀如今的地位,早已经是自由身,若想脱离这红尘喧嚣之所,只在点头之间,却为何还要在这种地方打滚?”</p>
怜秀秀绝美的面孔上浮现出令人心碎的凄然表情,轻轻道:“良人难觅啊,庞先生。”</p>
庞斑微微点头,正想说说什么时,忽然神情一动,片刻后变得惊讶之极,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原只是邀请乾兄前来,却没有想到乾兄竟然又带来了两名贵客!”</p>
乾罗笑声从楼下大院内响起:“也是凑巧,在下路过长街之时,正遇到杨兄和厉兄的车驾,听说庞兄在小花溪设宴,他们两位也正好来小花溪喝酒,因此同时前来。”</p>
这句话还未说完,乾罗已至楼内,倏忽到了花厅门前,昂然踏入。</p>
在其身后,杨行舟与厉若海并肩走入,同时看向站立在厅中雄伟如山的庞斑。</p>
庞斑看向面前三人,哑然失笑,摇头道:“我刚与秀秀姑娘说过人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果不其然,杨兄与厉兄的到来已经大大的出乎我的预料。”</p>
怜秀秀看向面前的庞斑,心中无端由感受到面前这位盖世魔君在面对走进大厅的三人时,似乎也出了一丝紧张与忌惮之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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