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微微一笑，走上前给老人家行礼：“老人家，我们是来查土地兼并案子的，因为上面接到百姓的哭诉，说因为高利贷而家破人亡，所以，特地来看看。”

“你们……”

这老人看胧月长得慈眉善目，关键说话还很温柔，难得给了胧月好脸色。

“老人家，我们是官府的人，但您放心，肯定不是那些官商勾结的官府。”

胧月赶紧解释，担心他一下子激动，直接就是冷脸对待。

老人家愣神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你们是……更上面放下来的官员，就是来监察他们的？”

咦？

胧月再次一愣。

这个老人家似乎懂得很多啊？

她笑了笑：“对，就是上面放下来的，您看……”

“哦哦，哎……官官相护啊！”

老人家轻叹一声，大概有点失落。

胧月尴尬，赶紧道：“老人家，我们没有官官相护，是真想替你们出头，这不，特地过来查看情况。”

“哎，难难难，太难了，小姑娘，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算是爱民如此的好人，你们……还是不要来蹚浑水的为好。”

胧月再次以怔神。

为什么？

“老人家，我们是朝廷派遣下来的，就是来给你们解决事情，怎么说是牵扯？您这样，我看你们都在刮树皮，这东西不能吃，吃了会生病的。”

说着，胧月要去拿他手里的树皮。

老人像是被什么触到一样，身体猛地一缩，赶紧往后躲闪：“别，别，能吃，这东西能吃，煮一煮可好吃了！”

“能吃？”

祁景裕这才明白，这些树皮，竟然是刮去吃的？

天哪，这玩意儿还能吃？

一瞬间，他觉得头皮发麻！

百姓们竟然靠这个果腹？

这简直就是噩耗！

他治下的噩耗！

“老大爷，这东西不能吃，里面很脏，而且，吃下去也不容易化，会生病的！”

祁景裕自小锦衣玉食惯了，哪里会吃这种东西？他连见都没见过好么？

看着百姓靠吃这个果腹，他心里感觉很不好受。

“生病？不会不会，我们一直吃这个的，每次年荒，庄稼长不出东西，就靠这个过日子，有人还吃土，朝阳活过来了！”

“……”

胧月和李清牧都是一阵无语。

吃土……

吃土能活？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祁景裕茫然地看着他：“老大爷，吃土……你吃过吗？”

“吃过一顿啊，但是差点死了，儿子就不让我吃了。”

老大爷说着叹了口气：“其实，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死了就死了吧，也不用浪费粮食了，还能多留下一口口粮给孩子们，有时候啊，我都在想，要不要把自己蒸煮了，至少能让孩子们果腹？哎！”

听到老人家这么说，祁景裕和胧月夫妇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竟然，到了这种境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