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闻言,脸色不太好看:“要是真的被他们查出些什么,那可如何是好?科举大案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一名儒家大贤回道:“二曲先生且放宽心,就算查出了什么,那也不过是一本家谱,番子们不敢做太多的动作。”
“何况,朝中文臣,哪一个敢不替我们说话?”
李敬点头,心道也是,便不再多说。
......
有明以来,孔府还是第一次被朝廷查办,这件事也就是魏忠贤手下的东厂敢做,一经传出,立即震动了大明的文政两界。
就连许多所谓隐居的高士都站出来,为孔家打抱不平。
监生们本是因京报上说孔府涉及天启二年科举大案而去兴师问罪,却有两人因孔府门前石狮突然迸裂而死。
其后赶来的曲阜县衙、街道巡检司都是不敢多问,最后引得东厂出面,又以双方互放狠话而结束。
东厂和孔府,两个都是天下间无人敢惹的庞然大物,可他们两个却是掐了起来。
士子们对番子人人喊打,且忧心忡忡,老百姓倒是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叫唤什么的都有。
这一白天里发生的事,从京师脚下的酒馆,到江南秦淮楼阁,处处都在津津乐道,几乎没有人不在谈论此事。
魏希孟回去以后,东厂一连半月也都没了新动作,然而就算是这样,民间的沸议也没有丝毫停歇下去的意思。
七月初一,酷夏,午时。
东厂十二颗房,大档头傅应星正在向各档头布置七月里全国东厂下属督办司及十二颗在各地安置的听记、坐记们的任务。
他一边拼命摇着手里的折扇,一边嘴里也在嘟囔:“这鬼天气,真热死人了,怎么会这么热啊?”
说完,也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了,抓起桌子上摆放的大茶壶对嘴就是一通牛饮,随后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
魏希孟现在虽然被册封了爵位,但是在东厂的职位还是个普通档头,位序要低于傅应星,所以坐在第二个位置。
他早就觉得大档头这个位子不该傅应星来坐,加上他本人比较喜欢干净,见傅应星这般做派,面上更加不满,说道:
“大档头这么喝,也不怕呛着儿!”
“王恭厂的案子这半月查得怎么样了?现在又添了孔家的案子,十二颗都忙不过来了吧!您可是大档头,得亲力亲为呀!”
傅应星看了魏希孟一眼,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不屑。
他们两个,在魏良卿死于苏州以后,一个是侄子一个是祖孙,都是魏忠贤在意的接班人,早就在东厂里明争暗斗。
魏希孟封了爵,最不满意的就是傅应星。
在他看来,魏希孟这小子能封爵,纯属是吃了王恭厂的红利,现在就连魏志德、魏希孔、杨祚昌他们三个都封伯了,自己又凭什么不能弄个候当当?
当然,傅应星也就是在心里这么想想,压根不敢对朱由校有半句的埋怨,所以只好将这份不满,全部倾泻到魏希孟的头上。
“侯爷不在侯府待着,来东厂做什么?”
“咱东厂这座破庙,可比不得某些人的忠茂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