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往事。对了,你和你妹妹师师仙子打算去哪里?”
宋有容道:“这一次我们奉师命出山,本是参加六十年一次的心魔幻战,如今还有两个多月时间,也不知道去哪,估计要往中原走吧。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云小邪想了想,本来他是在此再等待李子叶几天的,现在看来这女人也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两个多月后的天山心魔幻战他自然是要去的,但是他还有一个未了的心事。
道:“我也是去参加心魔幻战的,不过这两个月我应该会去一趟黄山。”
“黄山?”宋有容眉头一挑,道:“黄山要往东北走,天山在西北方,你要绕很多路呀。”
云小邪微微摇头,想起了两年前在黄山看到的那一幕,虽然在无名古洞突破了修为,但他知道,自己糊里糊涂的突破并不是打破了心魔,黄山那个沐浴女子的心魔一直还在内心最深处,他必须解开这个心魔。
心魔,打破不如解开。
它就像狂暴的洪流一般,想要建立堤坝阻止洪涛很难也很危险,只能建渠分流,一点一点的引导。
“黄山我必须要走一趟的,我是修真者,绕点路也没有关系。”
远处竹林之中,在云小邪与宋有容看不到的阴影处,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悄然站立在矮竹林之下,竹林的风轻轻掠过她的鬓角,青丝缓缓舞动,尤其是头顶上插着的那根碧绿色的簪子更是随着夜风忽然荡漾出仿佛水波一般的轻柔绿光。
韩雪梅静静的站在竹涛下,看着云小邪与宋有容在花圃前说着话,直到很久以后,云小邪与宋有容相继离开,她缓步的走出竹林,站在了原先两个人站立的地方,望着脚下的那片花圃。
数日前的曾让这片花圃支离破碎,现在早已没有了当日的凄凉,百花盛开,带着淡淡的幽香,只是,这些美艳绝伦的花朵加起来,仿佛都不如旁边这位美丽的黄衣少女。
夜深了,月亮孤悬在韩雪梅的头顶上方,她静默的脸颊忽然带着一丝的惆怅,那冰冷中充满着几许复杂神色的眼眸静静的望着面前月光下的花圃。
忽然,她的手掌缓缓划出,一道淡白色的柔和光芒轻轻的流转在花圃之内,地面上凋零的花瓣随着白光缓缓飞起,最后无数花瓣在她的面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字。
命!
性命的命,命运的命。
她望着悬浮在半空中的这个由千百片凋零花瓣形成的字,怔怔出神,半晌之后,她眼中忽然划过无尽的哀伤,长长的叹息一声。
就算她面对天机八图三个日夜,却依旧没有参悟其中的秘密改天换命,这岂不是正是一种命?
白光消散,悬浮在半空中的花瓣随风飘落,有的重新落进花圃,有的落在青石道路上,有的飘进了不远处的竹林,甚至还有几片落在她鹅黄色的身子上。说不出的萧索与凄凉。
世间,有谁了解这个冰冷倔强的少女呢?
“阿弥陀佛~”身后传来一句佛号,带着几许的苍凉。
韩雪梅一惊,以她今时今日的道行,有人来到身边竟然丝毫没有所觉。猛的回头,身后却无一人,脸色微微又是一变。
忽然,她抬起头,看向了后山远处的那片竹林,那里是慈云庵住持了凡师太所静修的竹林精舍。
此刻,在竹林精舍的方向,一个巨大的佛家字真言出现在夜空中,金光灿烂,佛光普照。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耳中忽然传来了了凡师太的声音。
“你的心乱了。”
“传音入密!”韩雪梅心头一跳,缓缓的道:“前辈好高的修为!”
了凡师太声音徐徐在她的心中响起:“当年佛祖拈花示意,三千佛陀不解奥秘,唯有迦叶尊者一笑成佛。成佛一念间,成魔一念间。你的命数其实也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韩雪梅眼中划过一丝困惑之色,似有所悟,道:“前辈,可我的心有病,从出生时就带来的病,就算仙丹灵药也无法救治。”
半晌后,了凡师太的声音再度徐徐传来,淡淡的道:“试问世间芸芸众生谁又没病没灾呢?你的病很可怕,但终究只是一个死。”
韩雪梅沉思良久,眼睛渐渐亮起,忽然抬起头望向了后山竹林精舍的方向,看着虚悬在半空中个硕大的金光佛门字真言,她深深的呼吸着,随即双手合十,深深的弯下了腰。
“多谢前辈指”
云小邪站在窗口,收回目光,脸色微微动容,自语道:“好高明的佛法修为!只怕整个慈云庵只有住持了凡师太才有这等修为道行。”
夜风萧萧,竹海涛涛。
在这静谧的夜晚,慈云庵后山悬浮的那个佛门真言缓缓的消散,化为无数道金色的斑点洒向了人间,就仿佛传说中普渡众生的神光,庄严而肃穆。东西厢房不少暂居的香客见到此景,以为佛祖降临,纷纷跪在地上诚心膜拜。
命。
芸芸众生,也只是一个命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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