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贵财是个老实人,年纪已经五十岁了。
被三十来岁的骆阿香指着鼻子跳脚骂,那脸色马上挂不住了。
他不会同人吵架,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哼哼着走进自家后院里,“砰”地一声关了院门。
他家和骆诚家,离得也不远,只百来步的距离。
中间隔着一条小水沟,走过水沟上的小石头桥,就是他家。
骆诚家在水沟的北面,他家在南面。
后院门朝着小路开着。
骆阿香骂得不解气,指着那后院门跳着脚,“老不死的东西,闲得发慌不如喝牛尿去。”
一直骂了很久,骂得骆阿香口干了,才恨恨着离去。
项贵财家,只有他娘子敢说敢骂,可这会儿,项大娘子不在家。
只有和项贵财一样老实的小儿子和小孙子在家。
两人听到骂声,坐着生闷气,不敢出去对骂。
骆阿香走后,过了一会儿,骆大娘子才回来。
她刚才去地里摘菜去了。
见爷孙三个坐在屋里,沉着脸,不说话,她疑惑问道,“怎么啦这是?一个个干坐着的?”
项贵财十岁的小孙子哼哼着说道,“奶奶,骆飞翔的姑姑刚才骂爷爷呢,站在咱家的后院门外面骂着,骂得很难听,骂爷爷喝牛尿。”
项大娘子眉梢一挑,“什么?那个泼妇。”她瞪了眼项贵财,“你就让她骂着,不回骂回去。”
项贵财纳纳说道,“我一个大男人,怎好跟个妇人对骂?”
“我找她去!”项大娘子气不过了,撸起袖子就往外走。
项大伯喊着她,“你骂啥?吵什么吵的,就为这事跟她吵,村里人怎么说咱们?”
“她都骂你那样了,你还不让骂回去的?”项大娘子气不过。
“又没人看到她骂,你怎么回骂?”
项大娘子气得哑了口。
“恶人不会有好报的。”项大伯闷声说道。
“她做恶多年了,也没见有恶报落在她的头上。”项大娘子冷笑。
“等着瞧吧,迟早遭报应的。”
……
因着有小灰毛看着,骆飞翔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偷鱼偷野鸭。
他在水沟边蹲得腿脚发麻了,一点收获也没有,恨恨地瞪眼小灰毛,回家去了。
骆阿香说请他吃饭,他高高兴兴地去了骆阿香家。
骆阿香不喜欢骆大娘子,但对侄儿还不错。
必竟,她唯一的女儿远嫁了,她又一直怀不上二胎。
不靠娘家侄儿,她靠谁呢?
有些侄儿不大跟她亲近,有些还小,也就骆飞翔,一喊就来。
她家有个什么事的,她喊骆飞翔来帮忙,骆飞翔一向跑得快。
骆阿香便时常的,给些好处给骆飞翔。
比如送些吃的,做一双鞋子等等。
得了小恩小慧的骆飞翔,十分的高兴,跑得更勤快了,他娘骂他眼皮子浅,他也不听。
骆飞翔一进门,就看到骆阿香果然在杀鱼了。
是条大草鱼,有两三斤重的样子。
把鱼头拍了几拍,那鱼还在地上跳腾着,可见鱼儿多新鲜。
骆阿香又喊着陈来庆去打酒,村里有户人家开着小酒坊,走村窜巷地卖。
酿的酒不及乡里集市上卖的好喝,但便宜,斤量足。
再说这村里离着乡里远,好与不好也只能在那家买了。
陈来庆摸摸口袋,只有几十文了。
昨天卖的菜钱,全被骆阿香拿去了。
他这点钱,还是上个月时,帮村里一户人家上房梁赚来的,用了点,只剩这么多了。
因此他便说道,“银花娘,我手头钱不多,你给点。十文一斤,你给二十文吧。”
银花是他们女儿的名字,随了他的姓,陈银花。
骆阿香在杀鱼,抬起头来,拿刀指指陈来庆,“你说你个大男人,兜里二十文钱都没有吗?”
陈来庆不痛快了,“昨天买菜的钱,不是全被你拿走了吗?我哪里有钱?”
“上个月你帮人上房梁,那家不是给了你二百文吗?你可一文都没有拿到家里来。”骆阿得恨恨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