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缘陷入沉默。

他该怎么选择。

他不欠皇帝的，完全可以选择直接离开，大唐的灭亡，与延续，与他有何关。

他的内心，一个个念头浮现而起。

那双苍白无瞳的眸子紧紧盯着躺在地上歇息的皇帝。

这位皇帝，是那般的淡然。

比起先帝，这位皇帝明显强太多了，不说别的，就说那一身气质，淡然温和，有一种出尘于世的味道，却又有种皇权霸道的感觉。

这些都是他在先帝身上没有感受到的。

若是这位大唐皇帝在这里陨落了，实在是有些不值……

袁缘心底突然浮现了以往的种种。

从想要挽救这个大唐，到成为大唐国师，到被驱逐，再来到定龙山隐居。

这些记忆都涌上心间。

忽然之间……

他笑了。

笑得很透彻。

“是我……太执着了，早在我成为大唐国师时，我的宿命便与大唐皇室有了密切关联，哪怕被驱逐，我又怎么能断得掉这些关联……”

“这些年我待在定龙山，不就是证明着我与大唐的关系么？冥冥之中，上苍自有安排……”

“当今皇帝来找我，就是我的一场机缘，一场取决生死的机缘，向死而生，不外如是……”

袁缘悟了，他笑着跃下树，朝着皇帝那边走了过去。

他每一步跨出，身体都在发生着变化。

第一步走出，他的一头白发开始变化为黑色……

第二步走出，他脸上的皱纹开始消失……

第三步走出，他那双苍白无瞳的眼眸开始看得到世间一切……

……

等到袁缘靠近皇帝所在地时，整个人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若说先前的袁缘像是一名行就将木的老者，那么现在的袁缘便是一位温润儒雅的中年人。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苍白无瞳，显得有些阴森。

袁缘大步走了过去。

当他跨步走入皇帝附近时。

吕温关云四人瞬间察觉到了。

四人尽皆拿起武器，目光冰冷的望向了袁缘。

袁缘视若无睹，目光看着在躺着的皇帝，双膝下跪，重重磕了个响头，道：“臣……多谢天子赐缘法，臣已领悟！特来拜谢陛下！”

他这一磕头，让远处的吕温四人都不由一愣，但他们没有放下戒备，而是继续盯着袁缘。

已经有了睡意的李城也被这动静给吵醒，从地上爬起身，看向了袁缘。

迷迷糊糊睁开眼的他。

脑袋像是还没转过弯般，呆呆的看着袁缘。

过了好一会儿。

皇帝才像是清醒了过来，望着袁缘，道了一句：“你是？”

“启禀天子，臣便是袁缘，前任国师，臣与天子昔日在宫内，也是见过面的！”

袁缘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面对皇帝的疑惑，也是恭敬的回答着。

他曾经在皇宫中，的确见过李城。

只不过那时候李城还是二皇子。

当初他见面时，还觉得这个二皇子不堪大用，眸中无光，一副痴呆的样子。

现在看来……

是他看走眼了。

这位二皇子，才是真正的王者。

昔日的痴呆愚蠢，恐怕也是在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吧……

亏他自以为修为高深。

可却连这位皇帝都看不透，可笑。

李城听到对方是‘袁缘’时，便忍不住身体一个哆嗦，快步走到袁缘面前，将对方扶了起来。

他急促的道：“卿当真是袁缘？我大唐的国师？”

袁缘微微一笑，道：“天子，我的确就是袁缘，不过是前任国师了。”

李城内心一阵狂喜。

找到袁缘了……

他的小命这下有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