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孟起转道直奔扬州而去,而另一个方向的王濬也已经收到了马超来袭的消息。
他不知道马超是怎么绕路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出现在青州的身后的,只不过他庆幸马超没有得手。
不过同样的,他现在已经不想再继续探究马超到底是怎么回事,汉军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这下曲阳的程喜与诸葛恪又是怎么回事了。
在他的计划实施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要为他的计划做保证,他所做所为都要想尽办法来让奇袭蓟县这件事情成功才行。
所以他需要考虑所有人的反映和算计。
可是现在,蓟县已经被重重围困,幽州其他诸多郡县的援兵也在司马孚的抵挡下化成了泡影,如今蓟县城中的曹芳已经无路可退,便是想要后悔也没了机会。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王濬无需再为了别人而不断地改变自己的计划了。
到了这一步,他该让别人为他来准备了。
秦朗相信曹芳和郭敞,他王濬同样相信自己的儿子。
此时渤海郡的阳信城下,郭敞也同样将这里团团围住,不仅如此,他甚至已经没日没夜地攻打了两天了。
那阳信城中的王矩如今已经是苦苦支撑,即将崩溃,这城中的士卒不多,而且外无援兵,他们已经没有了胜利的希望。
甚至现在继续坚持下去也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看着城墙上那个不断地劈砍厮杀的身影,郭敞脸上无悲无喜,他知道这是敌方主帅王濬之子王矩。
当初郭敞也有过一丝丝的幻想,王濬会为了自己的这个儿子,放弃现在的局势,派人前来支援。
但是当他知道胡奋直接支援青州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王濬是要放弃这个儿子了。
所以郭敞没有再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开始了对阳信的攻打围剿,甚至都没有围三缺一,而是直接玩了命的猛攻阳信。
既然放弃了,那就不要后悔。
两天的时间,幽州大军损失不小,但是阳信城中的士卒也同样损失殆尽了。
一直觉得自己有儒将潜力的王矩都不得不抽刀上阵了,那奋力劈砍的身影,让郭敞感觉不到任何的可敬,只有无尽的可怜。
因为当守城打到主将亲自上场的时候,就意味着这城中再无任何的余力,也意味着这场守城之战终于来到了结尾了。
果不其然,短短半个时辰之后,那阳信城中的战斗便结束了,最先出现变故的是西城城墙。
郭敞和王矩都在东城相争,倒不是这里有什么特殊,而是王矩只有一个人,他也只能努力地守住一面城墙,而郭敞则是,王矩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他要亲眼看着这个少将军死在自己的面前。
东城的焦灼让西城加速了崩溃,城中没有了援兵,王矩也没有办法继续指挥之后,西城被毌丘秀直接攻破。
无数的幽州军冲上了城池,快速的将阳信占领,与此同时也快速地围剿着西城的王矩,加速着他的灭亡。
而王矩看着周围的兵马,看着那一名名死在自己面前的亲卫士卒,满脸的惨笑,他对这种结局早就有所预料。
此时他的那位父帅只有放弃渤海郡权利支撑青州,才能够最大程度地拖延幽州大军的速度。
甚至于王矩都能够想象得到,那位胡奋将军在离开他的父帅身边之前,一定得到过命令。
那就是若幽州大军弃青州而不顾攻打他们大营的话,就让胡奋将军尽起青州大军直扑幽州。
这个时候,冀州也好,青州也好,就算是整个北方都被毌丘俭和杜预拿下来都没有关系。
只要擒拿了曹芳,他们就算是将刘禅吞了,那不过就是苟延残喘罢了,因为他们再无名,一群纯粹靠着利益联合的势力,最终会被他们自己弄得分崩离析。
大家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曹芳的重要性。
所以王矩知道,他的那位父帅一定会想尽办法攻破蓟县,甚至为此放弃渤海郡,放弃青州,甚至放弃他自己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儿子。
“就算是知道这件事情,可真被抛弃了的时候,这感觉,真不怎么样啊。”
王矩突然嗤笑了一声,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情,看开了什么事情一样,直接疯了一样冲杀过去。
王矩的疯狂改变不了他勇武不足的这个事实,数个呼吸之后,他就变成了一具被乱刀砍死的尸体,而倒在地上的王矩,用最后的力量,将目光看向了下曲阳的方向。
似乎是想要穿过重重阻碍,看到那在远方的父亲一样。
看着王矩已经身死,郭敞并没有进入城池,只是让毌丘秀带着兵马修整,而郭敞则是走到了一个没有被波及到的巨石旁,依靠在大石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