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原人读书了!”这个理由让张苞和王平两个人都是满脸的错愕,不知道这是什么说辞。
刘禅看着他们两个轻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解释道。
“之前我们没有读书的时候,君主告诉我们是什么,那我们就听什么,很少会多想,很少会觉得他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但是当我们开始读书之后,就会明白很多所谓的道理,虽然这些道理也是那先贤想要让我们知道的,可是禁不住我们的先贤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就比如儒法之争,儒家和法家应该是我大汉最为昌盛的两个学派了,不过这两个学派也是争论了数百年乃至上千年了。
若是单独来看儒家,儒家先贤,孔孟之道,荀子之道,哪怕是那董仲舒说的都是对的。
若是单独来看法家,法家先贤,管仲士匄,子产李悝以及吴起商鞅申不害等法家的先贤他们说的也都是对的。
可是这两个放到了一起,他们两个就开始了争论不休了,甚至最后将他们融合成了礼法之学也无法平息他们之间的战争。
这就出现了问题,比如儒家想要赢过法家,那就要去研究法家的东西,找到他们的漏洞。
法家想要压过儒道,那就要找出他们的问题,双方这般互相辩驳就会让他们的想法产生改变。
他们之下的那些弟子互相争论,就会让他们的想法出现不同。
而百姓们在这看笑话和学习之中,就慢慢的出现了自己的想法。
这也就是当年所谓的百家争鸣,各自去宣扬各自的理论,同时也不断的开启百姓的民智,让他们明白了道理同时,也学会了用自己的脑子来思索这个世间。
用得好了,那就是百家争鸣,大才辈出仿佛无穷无尽,各种器具兵法不断出世。
可是这用的不好了,那也会出现了君择臣,臣亦择君,甚至于还会出现当初的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生在皇家,其实很多皇室之人都会想一个问题,愚民可用,愚民能够让人放心,只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王者,最起码不能够因为知道这个道理就真的要剥夺民智,这虽然让自己地位稳固了,可是却让国家彻底的衰落了。”
刘禅说的这些话,让两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王平虽然没有上过一天私塾,也没有完整的看过一本书,识过一个字,但是他却不笨,甚至可以说相当的聪慧。
很快他就能够领悟刘禅话里面的意思。
“太子殿下是说,这蛮夷之所以贫弱,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开启民智,他们之所以对高定信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高定做的那一切是不是对的!”
“子均说得对,正是如此!”刘禅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这益州的蛮人,夷人亦或是北方的那些异族,他们之所以无法一只强盛无不是因为如此!
他们若是遇到了一个优秀的王,那么便能够快速的带领他们变得更强,例如当初造成白登之围的冒顿单于,引入了先秦时期逃难的汉人,然后强行给了他们足够的地位,让他们匈奴快速的壮大起来。
成为了我们大汉的心腹之患,但是之后的诸多首领单于,确实没有冒顿的这份儿能力,所以在武帝之后,他们再也不能成为我们的对手。
再比如当年的鲜卑檀石魁,靠着汉人制定了属于鲜卑的法令,然后一举从匈奴手中夺下了草原霸主的地位,甚至让我大汉都遭受了失败。
但是自从檀石魁死后,他的后人没有一个争气的,刚刚崛起的鲜卑就已经四分五裂了,若非是最近出来一个轲比能,鲜卑能不能保下来还是两可之间呢。
这就是这些异族之人的通病,他们太过于相信自己的首领,他们不会想这首领为什么不是自己,最多那就是谁强谁就是自己的首领。
所以他们的势力才忽上忽下的,可是一旦他们开启了民智,就会出现思想,当他们出现思想的时候,他们可就不再容易管理了。
那个时候,只要我们给出的条件足够,我们给出的好处能够打动他们的内心,他们又为何不会转而投靠我们?”
刘禅的话让张苞和王平两个人有些瞠目结舌,他们到现在才知道刘禅的想法和计划。
他们之前别说听,便是想都不敢这般的想,中原多少年对于异族的手段那都是安抚或者剿灭。
安抚是让他们来到中原,然后让他们学会耕种,让他们进入汉人的城池,慢慢的磨平他们的野性,剿灭那就简单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样一句话就可以出兵杀人了,将他们这群异族杀得胆寒了,逃走了,然后就可以了。
从来没有人和刘禅一样,要从内部将他们瓦解掉,直接开启他们的民智,然后让他们自己反对自己的首领和王。
这看似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可是张苞和王平两个人却是知道这不是不可能,看一看那陈胜吴广,看一看那黄巾张角,甚至于想一想他们的那我高祖皇帝。
这不都是赤裸裸的例子么,知道的多了,然后心就大了,心一大,他们就做出来了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再想想现在的高定,仗着自己夷人之王的身份,不断的从各个夷人部落之中索取各种的东西和兵马,他们这些夷人部落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咬紧牙关顺从。
可是当他们真正开始思考起来的时候,他们会怎么想?还会不会觉得高定说的就都是对的?还会不会咬牙顺从下去?
若是不会了,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的这位太子殿下,这是要断了高定的根啊!
“从现在开始,张苞负责帮助这部落里面的蛮夷改善生活,王平负责打猎,也可以交给他们制作简陋的弓箭,这些东西不用担心外流,与其小心翼翼的防范他们,不如加紧我们的进步。”
刘禅直接告诉了两个人要做的事情,也阻止了他们想要反驳的话语。
刘禅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总是担心这些东西外流,不如直接加紧自己的进步,这样或许才是真正的王道。
“诺!”两个人躬身应诺之后,然后便出去准备了,而刘禅也开始继续休息,从明天开始,他也要实行自己的计划了。
张苞和王平两个人在刘禅的吩咐之下,借助这刘禅重病初愈,需要各种物资找补自己的身体,还需要再在这里借助,所以为了报答诸位“朋友”,他们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张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这群蛮夷打水存水,当然这不是目的,其目的是教会这群蛮夷如何开井引渠!
作为农耕民族的汉人,衣食住行都与水有关,所以对于这水之一物也是研究的最为透彻的,而张苞作为将门之后,他除了武艺兵法之外,他父亲张翼德在活着的时候,终归还是教了他不少东西。
其中安营扎寨和引渠开井这种是必学的科目,毕竟大军处正在外,仗还没有开打,这水就让人给断了,那实在是太丢人了一些。
而这个部落选的地方并不算多么好,或许是因为人口太多,这山中的河边没有足够的地方让他们定居,所以只能选择了一处更加远点的地方落户。
引渠这种事情他们这群夷人用不到,毕竟他们也不耕种,耗费人力物力这么多的工程他们是不会跟着张苞干的。
张苞选择的就只有开井了,找到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合适低洼之处,算计了一番这里应该是可以将井水打出来的,然后便去找那些夷人,连说带比划的借来些许的工具。
为了证明自己无害,在刘禅的交代下,他和王平早就已经将兵刃交出去了,张苞从某个夷人的家中弄出来点简陋的工具然后就开始奋力的挖掘了起来。
他也不管自己现在的这幅模样是不是有些太丢人了些,总之就是闷头苦干,很快就吸引了很多空闲夷人的目光。
对于汉人的到来,这群夷人算的上是有些吃惊也有些好奇,不过却是没有相互打扰,就如同汉人嘴里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样,这些夷人祖祖辈辈也是在告诫着自己的后背,汉人狡诈,坏人也多,要小心!
双方虽然不至于一见面就厮杀,但是终归还是会互相之间有些提防。
张苞不管众人,自己在那里勤奋的挖井,手中的工具不是狠趁手,他预估了一下,这口井就算是没有什么算计方面的疏漏,他想要完成也需要个五六天左右。
他实在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和他们解释,解释了现在也都是废话。
而王平则是简单多了,找到那群准备外出打猎的族人,然后靠着半生不熟的夷话很快就融入了进去。
之前王平弄回来过几只猎物,部落之中的族人知道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他的加入,也没有什么夷人会反对。
不过在选取武器的时候,王平既没有要那些夷人递过来的简陋兵刃,也没有找那族老去要回自己的兵器。
而是满脸笑意的示意他们不要管,他自己有办法便是。
而在王平和张苞各自前行,各自努力的时候,刘禅则是休息够了颇有些虚弱的找到了那部落里面的族老。
“老丈应该会说汉话吧!”刘禅也没有试探和询问,而是十分的肯定,“越嶲郡本身就是一个汉夷杂居的地方,这里的汉人和夷人或多或少都和对方有些交流,就算是不会说,至少也能够听得懂一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