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那边也略略松了口气。
她先前就已经想好了,倘若柏奕真的被征召北上,她是拼尽全力也要把这道调令拦下来的。
能拦得住最好……
如果实在拦不住,她也绝不会一个人留在平京。
柏灵明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柏世钧一定也不会独自留在这里。
一家人不管去哪里,都是一起的。
“刚才郑大人不是说有两件事吗?”柏奕又问道,“还有呢?”
“再就是申将军的病了……”郑密望向柏灵,“我听申将军说,流民挟持郡主那晚,他已经和柏司药你聊过了?”
“是说了一些。”柏灵望向郑密,“郑大人当时不是也在吗?”
“可后来我们不是被赶出去了吗,”郑密露出几分为难的笑,“后来申将军是和柏司药单独说了什么,我是不知道的。”
“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老将军就是单独留世子解释他听不得爆炸的声响,请求世子爷的原谅。”
柏灵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也是那天听世子说,金人与我们作战的时候,偶尔会布一些土雷。”
郑密叹了口气,“那天……也确实是太巧了。”
他说着,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谁知道柏太医那晚好端端的会在附近炸楼呢?塔楼被炸,小半个平京都听见了吧……如果不是刚好被司药撞见,申集川应该是会一直缄口不提——他有他的考量。”
柏灵微微垂眸,“可将军如果一直听见爆炸声就惊惧发狂,恐怕是回不得战场的吧。”
郑密没有接话。
柏灵接着道,“我那天就和将军说了,这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这种应激障碍只是创伤康复受阻的结果……如果我们能识别是什么阻碍了康复,然后正面解决掉那些问题,那他就能从现在的这种折磨里解脱出来。
“申将军当时答应我他会好好想一想的,”柏灵抬头道,“今晚他是想告诉我答案吗?”
“应该是的,”郑密颦眉,“他还能留在京城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今晚应该是想好好和司药聊聊这件事——这是我从他话里猜的,不过我的推测一向都很准。”
柏灵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是要聊这个,那郑大人为什么不直说,而是要拿柏奕来骗我?”
郑密苦笑,“这不是怕司药和柏太医嫌远推辞不来嘛……这事儿不能拖下去,但这几天申将军又几乎离不开这块营地,所以就——”
“不要再有下次了,郑大人。”
柏灵轻声道,她的目光前所未有地严肃,让郑密一时呆立在那里。
“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是要用我家人的安危来胁迫我,”柏灵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样做,会吓到我的。”
郑密被柏灵目光里的寒意微微震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
对于今晚究竟是谁在吓谁,郑密显然有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