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寒秀才老两口一直以来过得挺有滋味的,其实是没多少余钱的,因为全顾着在镇上的寒永松一家了,寒永竹还时不时的会回来打点秋风,惟一没对老两口起歪心思的寒永柏之前家里又穷得当当响,就是想多孝顺他们也没办法。
再加上之前上棠村的人又搜走了好几贯的钱,老两口就是掏老底也必须省着花了,否则新粮没下来,他们这一家子就得先饿死了。
于是在农闲时期早饭就省了,不过这几天因为中了童生的大孙子在家里,老两口觉得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家有出息的大孙子,所以早饭得吃,但因为家中余粮余钱有限,除了需要吃好东西好有精神看书的寒玉祈能每天吃到两个鸡蛋,其他人则只能是芋头伴红薯了。
寒永松这些年在福满楼当帐房先生,嘴早养刁了,又如何吃得下这些粗粮,心里又还憋着气,于是只咬了几口就食不下咽的放下了。
见他这般浪费粮食,寒秀才的老脸拉长了,“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若是吃不下一开始就别吃,现在这般咬了几口又不吃了,你真以为这粗粮不用钱买的?”
因为家里的粮食半点没留下,他们现在吃的可都是掏钱跟村里人买的,寒秀才如何能不心痛。
寒永松不敢还嘴,只得又把放下的红薯拿了起来,硬咬了两口实在是不爱吃,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爹,我刚才去田里看庄稼的时候,见到老三两口子了。”
寒秀才和秀才奶奶听了,果然都看了过来,“老三回来了,有没有说玉华伤得怎样了?”
寒永松一脸婉惜的道,“听说双腿让马车压了过去,腿全让压断了,怕是会瘸。”
“啥?”秀才奶奶一听就急了,“不行,咱得去看看。”
刚听到这孙子受伤的事时,正好是大孙子考中童生回家报喜,所以她一时也没顾及到那边,但到底是自小长在身边的孙子,秀才奶奶心里还是记挂着的,立马便早饭也不吃了,急匆匆起身就往外走。
寒永松朝媳妇使了个眼色,他的媳妇立时会意,也站起了身,“娘,我陪您一块去吧,唉,玉华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冲撞了什么,好好去考试的,怎么就会让人撞瘸了呢,万一想不开,这可就要出事了,还真得提醒三弟和弟妹,这段时间可得把孩子看稳了。”
秀才奶奶更是让她说得心乱如麻,忙不迭的催着她赶紧走。
坐在屋里的寒秀才自最初的意外过后,便沉下了脸,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老大,你这话是听谁说的,玉华那孩子真的瘸了?”
寒永松点点头,“爹,您不知道这事已经在镇上传开了,老三夫妇把撞伤玉华的人家给告了,开阳县令派了捕快来抓人,全怀集镇的人都知道这事了。”
如此这话就假不了了,寒秀才又是失望又是气愤,“告得好,毁了我孙子,怎么也得赔上一条命来。”
寒永松闻言朝一旁的大女儿使了个眼色,“琴子去厨房看看鸡蛋煮好没,给你弟拿去。”一边说着,还一边把手里咬了几口的红薯递了过去。
寒玉琴紧张的看了一眼寒秀才,见他只顾低着头生气,根本没看过来,这才敢伸手接过,急急的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