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昭阳殿
已经深夜,大家却兴致正浓。甚至将‘日理万机’的六姑姑都引来了,同行的还有陆惜容。几个人都在,非要桦绱摆宴庆贺。订婚的是她,结果这群人比她还兴奋。
葳璟跟小公主显摆,说夫子就是他姐夫了。葳逸点着小脑袋,他这年纪最喜欢跟在大一些的孩子后面,对这位小堂哥满是崇拜,说什么都捧场。
桦绱被她们打趣笑闹,她虽在未出阁的女子中算大龄,可确是在山头呆了多年,啥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几个人恨不得将产子的事都跟她细说一番,桦绱羞臊的脸颊一直飘红云。
“公主不好了。”来的人是甘露殿的小内侍。
六公主不悦,起身问:“何事慌慌张张?”
小内侍扑通跪倒在地:“公主,出事了!天家在临县遇刺。”
这消息是刚刚回来递信儿的侍卫说的,沅引忙命他来通知盛安长公主,又命人去告诉徐太尉,并安排太医署的太医赶去救治伤员。
六公主心颤了下,冷静下来又想,既然命侍卫回来禀报,估计哥哥是没有受伤,否则他身边的人早就封锁消息了。通知太医赶过去就说明有人受伤了,其实有七名太医伴驾。难道说受伤的人数太多,或是伤势严重?还是药草不够?
盛安长公主摇摇头,加快脚步往宫门口走,别猜了,什么情况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可是人的想法,哪能轻易控制的了。
朝歌临上马车的时候问了句:“桦绱呢?”
宫女摇摇头,刚刚太紧张了,主子们忧心忡忡,她们也跟着没了主意,只看到长乐长公主跑出来了,不知去哪了。
“公主骑马走了。”东宫门口的侍卫回道。
这边桦绱已经往城门口赶,此时正是朱雀街夜市最热闹的时候,人山人海,他们只得绕道而行。小乙追上来,高喊:“公主,那里定是凶险,还是不要去了,属下去打听,驾——”
“不,我要亲自去看看。”她放心不下。
再凶险的事她也经历过了,只祈求没有人有生命危险。因行进的速度快,夜风有些冷,桦绱攥紧手中缰绳,黑夜中驾马奔驰,小乙紧随其后。
远远看见火把上跳跃的火光,桦绱心急,下马时差一点摔倒,被小乙扶了把。揪着一旁的侍卫问:“七叔呢?”
正好有两名侍卫抬着黑衣人从树丛中出来,黑衣人胳膊无力的垂下来,耷拉着脑袋。夜黑,火把照出的光亮昏暗,看不清这人伤在哪里。小乙拧着眉看了会儿,凑近小声说了句。
这人是死了,桦绱心提到嗓子眼,又看了看被放到路边的尸首,越发不安。果然被随意摆放,没有反应,接着又有几具尸首被抬了出来。他们往里走,没有路,只是羊肠小道,还被茂盛的野草遮挡住。东倒西歪的黑衣人、侍卫,有的在痛苦的呻吟,有的已经没了气息,维持怪异的姿势,一动不动。
几名受伤的侍卫被人扶走,那边还有被看押的一群黑衣人,总之一片混乱。
越往里走,桦绱越紧张,心在狂跳,因血腥的画面。满地残缺的尸首,血迹斑斑,叶子都在滴落血迹。侍卫一个个神情严肃,检查倒地不起的黑衣人。
想象得出这里刚刚进行过一场恶战。她遇到过战后的战场,看过因战争饿殍遍野的永州,也经历过刺杀,再看到这血腥的画面不至于受惊吓。可是心还是一阵阵缩紧,她害怕不安,是因为她要找的人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