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找人。”桦绱系好披风,又提着裙裾往前走,急着下山,手在不停地颤抖,脑中想着,笙歌能去哪?
来袁州后,笙歌是几乎不出公主府门的,即使偶尔出去,也是在她视线范围之内。她怕她有丝毫闪失,恨不得什么都不做日日守着她才好。
等下了山,骑上骏马的时候才找回精神头。雨下的越加大了起来,睁不开眼,打在脸上生疼,油纸伞什么的根本不需要,一阵狂风就将雨水吹上了胸背的高度,可见有多猛烈。都说这样的雨下不了多久,可是她等不了片刻。
万一是被人劫持呢?一想到这里,桦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呼吸也变重了起来,高声吩咐:“通知罗廷旭带府中侍卫,务必将人找回来!记得护她周全,若是碰到歹人——不必顾忌那些人性命!”她不想知晓是谁派来的,也不想管身后牵扯了哪些事,只要笙歌能平平安安站在她面前,就够了。
笙歌,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劫持?那群人又有多少?她脑中一片混沌,静不下心去分析也猜想不到。她留在公主府的侍卫,已经多到令任何人都会忌惮的地步。除非军队,除非武功盖世,否则她实在想象不出,谁能有这番本事,从几百双眼皮底下将个大活人带离公主府。
一行人马暴雨中急行,马蹄狂奔,路上水泽飞溅。
每拖延一刻,桦绱心就往下沉一分。她怕,怕极了,怕有丝毫的闪失。
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惊怒了上天,袭来,桦绱单薄的身躯被吹的摇晃,衣衫被雨水喂饱,沉甸甸的挂在身上。就好像几十双手狠力的将她往下拖,势要将她拽下马匹才好。
隐约前方一人一马出现,再一细看,不,是十几人,从雨幕中疾驰而来。因雨水将衣衫打湿贴在身上,显得狼狈不少,将要擦身而过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府中的侍卫。
那群侍卫捉急的喝停马匹,高声呼喊:“公主——等等。”再大的声音也叫雨声掩盖去许多。
“太妃给您的信。”将怀中包着油纸的信笺递上。
身上被雨水浇的透透的,虽夏季,却真真觉得寒冷,忍不住打着寒颤。
“桢儿病重,速回。”只六个字,是母妃的字迹。熟悉又陌生,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了。
雨噼里啪啦落到纸上,才看完,就已经湿透。生宣纸本就吸水,没一会墨迹晕染开来,瞧不清字迹了。
桢儿,她的胞弟。多少年未见了,一直在饱受病痛的折磨,可是桢儿从未怨天怨地,与她的书信中,总会安慰她,从不说病情。总说母妃想她,让她回去看看。可是她哪敢,这些年,府中对她投毒、刺杀的人还少吗?人不能有弱点,有了弱点就会让敌人抓住击垮你的把柄。
她从不躲避与他们正面交锋,不顾死活的想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这样的她比九年前更加疯狂,怎么敢去找母妃与桢儿。她只会让他们跟着陷入绝境,经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