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的经历不同,她想象不出他昔日的艰苦,也体会不到他的悲痛,但是她愿意去聆听,愿意温暖他孤寂的心。
江佑勍侧首看过来,她乌黑亮泽的秀发梳了高发髻盘发。不知为何,觉得她头发好像少了些。
“江佑勍,你在战场杀敌时,要想想还有我在府中等你,你别丢下我。”她要缠着他,让他心中有牵挂。这样在战场上,也会当心些,毕竟家中有妻盼君归。
“好。”江佑勍心底一处变得柔软起来,薄唇轻扬一丝温柔的笑意。握住她环在他腰间的手,轻轻包裹住。难得二人也能有片刻温存,但真的是片刻。
“还要抱多久?水要凉了。”仪宾大人忍不住提醒道。
“再等一会儿。”真是煞风景!
仪宾可没那份耐心,他累了,疲乏至极,还有要事在身,等不了她的一会儿。
承荥在旁边小帐篷洗漱干净进来,还有小半盆热水,夏日水凉的慢,打算泡泡脚。将头发解开,按摩了几下紧绷的头皮。然后脱了靴子,将脚丫放在铜盆中,瞬间觉得舒服酸涨,满足的轻叹了声。
承荥的脚底正蜕皮,边角都能看出来,她出身矜贵从小就没走过多少路,这是西北到长安呢!就是穷苦百姓家的闺女都未必走下来的遥远距离,这脚、这腿真真是糟了罪了。这是军队,事出紧急又事关重大,为了能早一些赶到专挑了体格健壮的将士前来,这健步如飞的速度岂是她能跟得上的。好在有牛车可以坐,否则这双脚还不知得被蹂躏成什么样。
这些皮都是因脚底起泡磨破了才这样的,一层剥下来,新肉又会起皮,所以索性不管了。
“你头发怎么了?”得短了将近一尺,到腹部的长度,起码他能一眼看出来。
“嗯?”承荥低下头看剪去的秀发,拨弄几下说:“还不是来军中,头发太长太多,绾起来不像那么回事,所以就剪了些。”女扮男装不能被人发觉,否则违法军规的张三小命就没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然不可损伤,此为不孝。可是她是来找江佑勍的,父王母妃定会理解她的。
“我想见你。”来都来了,怎不能因为头发回去吧!
“那为何不禀报,拖到今日。”要不是他去找牧韫铮撞破,还不知要等猴年马月。
承荥俏脸一红,嗫嚅道:“我害羞。”她怎么好意思说起先是来偷信的,后来是追问心意的,可是没有勇气,怂了。
她受了苦,他岂会不知。江佑勍灼灼盯着她,上前挽起袖子蹲下身,在水中捞起一只白胖如鸽子的小脚丫,惊得承荥大叫一声,忙往后缩着腿。
“别动!”沉声轻喝,力道不至于捏疼她,但她绝对挣脱不开。
承荥慌乱不已,急道:“母妃说,女子的脚不可以给外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