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轻笑了声,正色说道:“父王为何要杀顾琰羲,为何要听王庆蕴廖忠显的谗言,为何要与陆铭远为伍。这些,本公主比你明白!那背后的黑暗与肮脏吾一清二楚,是吾该承担的责任与罪愆,本宫从未逃避过。”若有朝一日,有人前来质问索命,她绝不会躲闪劈过来的刀刃。
父王罪孽深重,她知道。他没有承认的勇气,为了掩盖丑事,不惜灭了三家几百口人的性命。由着贪赃枉法、作奸犯科的宵小,颠倒黑白。大监说父王也痛苦,可若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这是父王醉酒后,哭着对大监说的话。
皇爷爷生性多疑,忌惮顾太傅德隆望重,俨然比身为君王的他更有威望;江家军功盖世,已经是功高不赏的地步;杜家外戚权势,施家子弟皆任要职。。。这场悲剧注定会发生,只不过由她与父王促成了。
皇爷爷最后知晓了内情,却也没有拨乱反正,纠正错误,还四家一份公道。为了皇家体面,为了能将皇位安稳的传给二皇叔,隐忍着佯装不知陆后与父王的背叛。
皇爷爷亲自下旨杀了自己的帝师、爱将、忠臣,却遭到妻子与最疼爱的嫡子背叛,对于他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桦绱越过满面怒容怙恶不改的刘先,看向门口边默默垂泪的刘夫人,问道:“刘夫人,你心疼吗?”
紧接着继续问:“那你去见过孙妇人吗?”刘才青命一群属下侮辱孙家姑娘,再指使下人殴打老父致死,孙家受害,自始至终没听刘家过问只言片语。
“。。。殿下,我”刘夫人通红的双眼目光躲闪。
“那也是位母亲,也是位妻子,一双儿女死的死残得残,丈夫被人殴打致死,这些你过问过吗?哪怕一句。”桦绱问的语气轻,可是质问的话却一点也不轻。
刘夫人听了许会心有愧意,但其他人未必,指不定会谩骂甚至怪罪孙家,诋毁诅咒一番。
“前些日,孙家办丧事,还被一群无赖劫了家。刘夫人,你问过你那还年少无知的爱子,这是谁做的吗?”语调平平的继续追问。
“宽恕,呵——。刘夫人,恕本公主难以做到。”宽恕是宽恕无心之过的人,不是心无愧意的人!
“你!”刘先火气上涌指着桦绱,手指哆嗦,脸涨红,一双眼睛恨不得能桦绱杀死。
自从救子无望,自从知晓青儿可能被判极刑,他便没有理智了。合着近来官场上的不如意,这份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无名火被点燃了。欲上前同长乐公主拼命的架势,被刘夫人与刘家仆从狠命往后拽着。
桦绱的侍卫早就冲了进来,剑拔弩张的架势盯着全无礼数的刘大人,侍卫皆带刀,远比刘府的仆从训练有素多了,长得人高马大气势十足。与盛怒中的刘大人对面站立,丝毫不输阵。桦绱抬手示意侍卫不必惊慌,稍安勿躁命他们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