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自古多情伤离别(2 / 2)

尉迟公子与笙歌打算明日启程,站在她对面与她道别,相互嘱咐万事小心书信联络云云。桦绱走到马车前却又停下,她在犹豫,终究还是返回身拉着笙歌到一处偏僻角落。

“还是应该告诉你。”虽说以后确定了说更好不过,可她此番离开总觉得有些不安,说不上来的。

“什么事?”隐约能觉察出事情非同小可,因公主紧绷的神情。

“我也是知晓没多久,只是猜测,就因猜测不敢肯定,所以没跟你说。”怕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你三哥,其实当年你三哥的尸首并未找到。”

她记得开棺时那双手,眼见的粗糙,是常年累月干粗重活计形成的厚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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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比起盛夏的瓢泼也是不逞多让,小河水位高涨,马蹄飞驰,溅起水花层层。一队人马速度丝毫不受影响,穿过湍急的河流,越过崎岖的山道,一路南行。

鼓胀的黑色斗篷,如同巨大的羽翼在身后飞扬,恍若下一瞬将要一跃而起。压低的黑杀笠帽,覆面的同色绸布,统一的墨色束身武服,颜色带来的沉重与神秘,以及无一例外的足登官靴,又平添威严。远处天边瑰丽壮阔的晚霞渲染了大地,一片暖橘,赤色的云霞,炫目又震撼。马儿飞跃,好像是在追逐这片大自然的美景。只是肩后背着的圣旨,让他们无心赏析,沉重又迫在眉睫。

若不是抄近道走山路,这样一群人定引起行人侧目。

又过了一个时辰,夜浓黑透。最前方的男子对一旁的人传达:“前面稍做修整。”连夜赶路,别说人,马儿都吃不消,粗重的喘息仿佛是求救讯号。况且今早用膳过后,再未进食,早已饥肠辘辘,还是得用些干粮果腹。保重身体,养精蓄锐,毕竟有场恶战要打,也不知将面临的是何种未预料的严峻局面。

“前方休憩两刻钟。”接令者朝后方众人高喊了声,纷纷喝停马匹。

骤雨初歇,路上一片泥泞,这雨下下停停,总算在今早放了晴。可气温降了不少,他们这走的山道,风大引得阵阵寒冷袭来。寻了处避风的地方,到处碎石子,踩在上面响个不停。

马匹牵到水域干净的河道去饮水了,有侍卫搓着冻得发紫的手哆嗦着打着火石,可是柴火落叶太过湿润,点火很成问题。来不及搭建帐篷,只带地上铺上毯子,稍稍休息一番就要继续赶路。

多少也是近四十号人,且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晚膳是一日中唯一有功夫吃荤腥的,清早那顿有口热水就不错了。匆匆赶路哪来得及狩猎,所以此时众人疲惫中又隐隐期待。因半夜也要赶路,所以他们不进城,遇到村庄农户,就多买些干粮时蔬路上吃。

侍从架起大铁锅,将水煮沸,手握刀柄,等着马上打捞过来的食材。靠山吃山,也不知今日打到的猎物是什么。

“有鱼,拿盆来。”那处几名卫所的人带着马匹正饮水,看到河中的鱼儿,欢腾不已,正四下寻东西捉鱼。

一个身影飞掠河面,枝条打在水上,震起一米高的水花,几条比手掌大的胖鱼儿被摔上河岸,随后矫健的身形翩然落下。

好俊的功夫,当这群外军十二卫所选拔出来的年轻小将瞧清人,一个个面色如吞了苍蝇一般的难看不削,目露鄙夷。司宫台的人,虽然这几日赶路疲乏,连说话都懒得掀掀嘴皮子,但还是忍不住私语几句。

他们这些统领府兵的年轻小将,不是靠正经选拔进番上,要不就是世家子弟出身靠家世。还有两头都占了,既有实力又有雄厚的家世做后盾。比如一同前来新上任的十二卫所将军辛彻辛将军,熊渠左武卫长史廖兼之,就是刑部尚书廖大人的亲侄子,皆是士族大家出身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