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旅大·意外收获</p>
江连横猛地转过身子,下意识地拔出手枪。</p>
定睛一看,却是李正等人赶着一辆马车朝这边走了过来。</p>
见众胡匪脸不红、气不喘,江连横有些意外地问:“你们怎么来这边了?没去砸窑?”</p>
“他妈了个逼的!”几个胡匪恨恨地骂道,“空窑,还砸个鸡毛啊!”</p>
“空窑?”江连横一时没闹明白。</p>
李正无可奈何,只好走上前,将方才在荣五爷的宅院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简略地说了个大概,末了还有些丧气地补了一句——</p>
“兄弟,瞅这样,咱俩实在是不合财,来大连这一趟,哥几個算是白忙活了,以后咱还是各忙各的吧!”</p>
哩哏楞反驳道:“诶?我家掌柜的不是把蔡耘生留给你们当秧子了么?”</p>
楞哏哩点头道:“就是就是,蔡家有钱,你们怎么着也能狠敲一笔啊!”</p>
“少他妈在这起屁!你俩怎么不说咱们在这耽误了多长时间呢?”起子冷哼一声,转头对李正提议道,“哥,要我说,咱们把那姓薛的娘们儿也宰了得了,他们有一箱金条呢!”</p>
见状,哩哏楞和楞哏哩立马猫在江连横身后,小声提醒道:“哥,道哥,咱家掌柜的跟你可是实在亲戚呀!咱这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是不是?”</p>
江连横很清楚,跟胡匪打交道,最忌讳的就是示弱。</p>
绿林法则向来是弱肉强食,哀声乞怜绝没有好果子吃,只有足够强硬的人,才能得到他们的尊敬。</p>
“李正,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江连横一边迎头靠近,一边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先把这个看了再说话。”</p>
起子接过那几张纸,倒着看了两眼,不认字儿,但至少能看出来这东西不是银票。</p>
李正一把将其推开,抢过来那几张纸,低头看了看,皱起眉头问:“这是——农具的提货单?”</p>
“写的是农具,但那单子上面特意标了五号仓库。”江连横笑着问,“你还记得那仓库里装的是啥吧?”</p>
李正咧了咧嘴,重重地拍了拍江连横的肩膀,旋即哈哈大笑道:“行啊!兄弟,这都能让你整到手?”</p>
“别高兴得太早!”江连横翻身下马,将缰绳递上前去,“这提货单是从王爷身上荣来的,老山人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来,伱们要想靠这东西去拿军火,只能越快越好!再磨蹭一会儿,不仅拿不着军火,反而还会被他们抓个正着!”</p>
起子咂了咂嘴:“这有点儿太危险了吧!”</p>
“诶!”江连横立马反将一军,“薛掌柜给了你们一个秧子,我给你们钱,还给你们军火的提货单,你们要是没胆儿去拿,就别在这抱怨!”</p>
李正看着提货单,思忖了片刻,喃喃道:“二驴他们在大连,人手够用;港口‘搬运工’那边,这两个月下来,我也认识几个山头的弟兄,倒是可以试试,但仓库的管理员是东洋人,不太好打交道。”</p>
“你可以去大广场上的大和旅馆,找一个叫康徵的人,他会说东洋话,是薛掌柜的人。”江连横提议道,“但是他愿不愿意帮你们,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敢,就骑我的马去试试,东西可以先运到奉天,我是那边的把头儿,有办法卸货。”</p>
说着,他又从怀里取出一沓奉票、军票,接着说:“运货的钱我给你出了。”</p>
李正看了看递过来的钞票,问:“怎么分账?”</p>
“能搬多少,那是你的能耐,我只有一件,你答应过我的事儿。”</p>
“大当家的命?”</p>
“对!”江连横点了点头。</p>
“成交!”李正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接着转过头,冲手下的弟兄吩咐道,“你们几个,护送江老板去大连北郊大车店,去跟薛掌柜汇合,谁敢整事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p>
说罢,他便翻身上马,面朝北方,孤身一人火速奔往大连港口。</p>
江连横则是回过身,顺着桥头,张望了一眼新市街的方向,随后改乘马车,朝着大连北郊大车店的方向疾驰而去。</p>
……</p>
……</p>
时辰尚未破晓,天色混沌黯淡,高空中的启明星飘忽闪烁,海浪声此起彼伏。</p>
一夜暴雨,空气因而显得格外清新。</p>
港口码头,货物仓储转运中心。</p>
五号仓库的大门敞开,搬运工们睡眼惺忪,骂骂咧咧地将“农具”货物抬进轨道货车,一箱接着一箱。随后,这些“农具”货物将被拉到不远处的货运站台。由于事发突然,没有整列的车皮运货,只能四处加塞分装。</p>
康徵换下服务生的装束,转而改穿一套相当得体的西装,看上去像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商人。</p>
装什么像什么,这也算是“吃葛念”的基本功了。</p>
他一边监督着搬运工的进程,一边时不时地用东洋话跟身旁的仓库管理员低声交流。</p>
李正听不懂,也毫不在意,一双眼睛只顾死死地盯着仓库里的货物。</p>
东洋仓库管理员睡得正香时突然被吵醒,心里虽然窝火,可对方提货的手续齐全,又给他塞了不少“外快”,自然没有理由多加刁难,便只好带人过来搬运货物。</p>
“以后再想提货,记得提前通知,预订好货厢!”他不停地唠叨埋怨,“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