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宿星素来浅眠,翻个身就醒了。
许知淮忙又展露笑脸,亲密地依偎过去,汲取他怀中的温暖。
朱宿星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身子,轻轻拍抚:“你起得好早,不会是又做噩梦了吧?”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温情慵懒。
许知淮笑:“不是,窗外的鸟雀叫得起劲儿,妾身才起来的。”
朱宿星手指摸上她软软的耳垂:“你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殿下这是打趣我呢。”
“这是夸你,因为你总能发现一些不经意的小欢喜。”
许知淮窝在他的怀里笑笑:“妾身是个闲人,所以总是做些闲事。”
“浮生偷得半日闲。”
朱宿星感慨一句,想到今日的事,又坐起身来:“你好生歇着,今日朝廷有贵客,我要早些准备。”
许知淮轻声一讶:“宫中哪来的贵客?”
“不,是突厥的使者。他们的新可汗想与朝廷修好,所以派人前来。”
朱宿星提起这事,脸色莫名有点阴沉。
许知淮默默点头,不再追问。
朱宿星对突厥人是深恶痛绝的,可是皇上对他们却是温和持重。
这次更是大设宴席,招待使团,显然对对方求和的态度已经命明确了。
突厥内部风云不断,新可汗上位不过半年之久,据说他是个十分贪财的人,还不知从哪里学来中原奢靡讲究的做派,一掷万金修建新城,要做未来的都城。
所以,与其说他们是奔着求和来的,还不如说他们是奔着钱来的。
晚宴结束,已是戌时三刻。
许知淮早早备好了温茶,给朱宿星清口醒酒。
朱宿星微醺归来,红红的脸上,多了几分隐忍的怒气。
许知淮一见,连忙遣众人,只留自己侍奉。
“殿下……”
她主动上前给他宽衣,朱宿星有些别扭似的,扭开了身子,轻轻摆手:“不急,我不累。”
“那先漱漱口吧。”
许知淮看出他有情绪了,忙又轻声安抚:“殿下慢点。”
朱宿星含着茶水,却一口一口地咽下。
许知淮坐在他的对面,望了他好一会儿,才问:“殿下怎么不高兴了?”
朱宿星借着醉意的疲惫,缓缓道:“我为什么要高兴……那些野蛮的畜生,再怎么衣冠楚楚,也是畜生。”
许知淮难得见他这样激动的骂人,站到他的身旁,抬手轻抚他的后背:“殿下莫要动了肝火。”
“我不动气,不动气。”
朱宿星摇头摆手:“我只会和他们动刀动枪动脑子,他们这次来者不善,看似是求和,实则是狮子大开口要银子。”
许知淮惊讶:“要银子?他们不是来上贡示好的吗?”
朱宿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们觊觎中原已久,怎会好意来投?那使者看似归附,其实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
“如果朝廷不给他们每年减税发钱,他们就要闹就要抢。”
许知淮蹙眉,也变了脸色道:“他们也太过分了。”
朱宿星不自觉地攥紧拳头,重重地砸在桌面:“朝廷不会给他们一文钱,想打就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