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淮一时间心神俱震。
卫漓被轻视被忽略被打压,这本是她巴不得看见的事情。只是,朱维桢说这话时的神情和语态那么平静,那么自然,那么风淡云轻,她从她的话语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在意,从容且蔑视,温和且无情。
卫漓……他还真是个人人嫌弃的畜生啊。
许知淮咬唇不语,久久沉默。
朱维桢有意提醒:“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许知淮恍然回神,忙低头抿了口茶。
香茗入口,却苦得她心寒。
朱维桢将她的紧张和不安尽收眼底,轻声细语道:“今日我同你交了底,你便不用再那么怕他了。”
“是。”
朱维桢又问:“上次在香山,他可有对你放肆?”
许知淮不敢迟疑,避重就轻道:“侯爷素来行事诡异,令人捉摸不透,上次他只是以言语恫吓我不要忘记他的提携之恩,没什么出格的事。”
朱维桢追问道:“是没有,还是没来得及发生啊?”
许知淮的脸红了又白,呼吸不稳:“我虽然恨极了卫漓……但他对太子爷总是忠心的……”
朱维桢见她说着说着,一副喘不上气的可怜模样,缓缓道:“你犯不着为他遮掩,他也不是会循规蹈矩的人。你是被他看中的女人,他怎会轻易放过你呢?如果你忌恨卫漓,那就忌恨到底吧。”
“卫漓有卫漓的用处,而你有你的好处。若他真的对你欲罢不能,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许知淮听了这话,顿觉五雷轰顶。
这个女人真的好可怕,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说出别人心中最大的耻辱。
卫漓与她互相利用,牵扯不清的关系,是她心中最耻辱的秘密。
“殿下……我是太子爷的女人。以前我无力自保,现在绝不会让任何人玷污我的清白!”
朱维桢笑了:“清白?”
这笑,让许知淮呼吸一窒。
朱维桢语气幽幽:“这世上的女子,有谁不愿意清清白白?可又有谁能真正的清白无暇?那些被糟蹋的人怎么就不清白了?我生平最痛恨的,便是用这二字压在女子的身上!”
许知淮缓缓抬眸,隐含泪光。
朱维桢缓缓又道:“情情爱爱的事,素来难以琢磨。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也会动了欲念之心。卫漓现在是只狼,但他也会变成一只疯狗,真到了那时候,你也许就是他的软肋。”
“可我……”
“为了太子,你必须做卫漓的软肋,用你的身子让他死心塌地!”
许知淮瞳孔震颤,心境宛若一阵疾风卷过,寸草不生,颓败苍凉。
浓雾散开,真相呈现。
她又一次被人摆上了棋盘。
从白子到黑子,再从黑子变白子……真没想到,如今她最有用的手段,还是这副身子罢了。
许知淮深吸一口气,眼中朦朦的泪光瞬间褪去。
她不哭也不怕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不得不坚强。
“为了太子爷,知淮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