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背上的伤太折磨人导致的。
“吃药了吗?”
萧景夙点了点头,“我还得养多久?”
顾意瞥了他一眼,“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没听过这句话。”
他便抿了抿唇,三个月多,他能躺这么多天,开什么玩笑?
“有没有什么办法……?”
顾意摇头,坚决道,“没有,你好好养着吧。”
萧景夙严肃的看着她,“那可不行,我要做的事还有许多,许多痕迹没有抹除掉,皇帝不仅送了女人,还送了大人,监视我。”
他忍不住呵了一声,满满嘲讽,“倒是谨慎至此,我都是这个样子了,还那般防着我。”
“也没有防错啊,你不是做了么。”
顾意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搁这嘲讽啥呢,这就是打擂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事儿。
萧景夙:“……”
确实。
“那皇帝不仅送了大人,还送了姑姑呢,说要教我什么狗屁规矩。”顾意怨念满满。
“学完规矩,还得把人送回去。”他提醒道。
顾意哪里不明白这个意思。
那些大人们和美人们可能就留下来了,就算真的发现了什么,信件好截下来,但是,姑姑可不行啊。
姑姑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顾意苦着脸,满脸怨念的看向他。
萧景夙笑了一声,“你可以求求我。”
“你能摆平那姑姑?”
他又笑了一声,“学规矩,最多也就一个月的事儿,一月后她就回了……”
——
下午,顾意就主动找刘姑姑学规矩了。
道理没错,不要拖,早点把规矩学完了,就早点赶这位刘姑姑滚蛋。
刘姑姑见顾意主动来,虽诧异的同时,严厉程度和先入为主的偏见可丝毫没有消减的趋势。
甚至,她本来就是贵妃指派,前来给他们找点麻烦的。
内宅里头,折磨人的手段多着呢。
刘姑姑让她练习站姿,坐姿,走姿,一个动作就是大半天,期间,会抬高下巴,鼻孔朝天,端着姿态,不停的讲各种规矩的注意事项,说各种归训人的话。
说话的时候对顾意的蔑视根本毫不掩饰,话说,她也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萧景夙吧,她……这是对王爷也看不起?
顾意一开始觉得挺新鲜的,后面就渐渐意识到了,这真的和现代的军训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比军训更加严厉。
坐姿都难受,要被挺直,坐得腰疼都要犯了。
然后是行礼的动作,顾意摆了姿势摆了许久,最后终于受不了了,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大口喝了一壶茶。
哦,舒爽,活过来了。
刘姑姑气得瞪大眼睛,“你,你这是做什么?”
顾意瞥了她一眼,淡淡提醒,“姑姑,教导也得讲究循序渐进,我现在被你练得浑身疼,受不了了。”
“胡闹!真是胡闹!果然是上不得台面,一坐下就直接现了原形!”
刘姑姑眼神里的蔑视毫不遮掩,“若是在京城,就你这种,连给人当个体面的侍妾都不够格,也就是这是在蛮荒之地……”
顾意撇了撇嘴,仿佛丝毫不生气,对这种贬低毫不在意似的,看她好似在看空气。
刘姑姑更加气愤了,大气从鼻孔里出来,眯着眼睛,看她的神情更深,觉得她就是块滚刀肉。
真是没脸没皮。
昨天初见她也是这样的吗?
顾意突然站起来,亦是用轻蔑的态度看向她,“我休息够了!我们继续练习吧!”
刘姑姑睁着眼睛看她,有点不明白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反正你时间也不多了。”
顾意有些不在意的讲。
刘姑姑瞳孔猛地一缩,眉头狠狠皱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诅咒她?小家子气,就会玩儿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难不成她还真能因为她的几句诅咒如何如何吗?
顾意却瞪大眼睛,仿佛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捂住嘴,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道,“我的意思是,反正你很快就要离开了,回你的京城去了,我不跟你计较。”
刘姑姑又呼吸一窒,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
脑子里更是乱糟糟的,成了一团浆糊。
什么意思?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会有人对她下手?
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她可是皇帝派下来的人,还得回京去复命的,他们焉敢害她?
她若是没了命,皇帝定会起疑心,勃然大怒,遭殃的就又是延王了。
可是,延王向来都是混不吝的那种人,小时候在宫里打架都是拼命的,恨不得把对方扒下来一层皮,小狼崽子。
如今长大了,更是不要命的狼崽子了。
敢动她也似乎不奇怪。
可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毫无还手之力的。
顾意奇怪的看向她,“刘姑姑,你没事吧?”
刘姑姑回过神来,面色有些苍白,掩住纷乱的思绪和慌张,“无妨,就是有些头疼。”
顾意顿时肉眼可见的高兴,“那今日就到这里了,我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刘姑姑好好养养。”
刘姑姑犹豫般,点了点头,“顾娘子,你明日会来继续听我教导吧?”
顾意理所当然的点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老师都这么勤奋,我当然也不能太差,你想赶赶进度,我当然没啥问题。”
刘姑姑面色又变了变,又放松下来,明日,明日应该不会有人动手。
“顾娘子勤勉,自然是极好的,奴婢会尽量调整进度,让娘子学到最佳。”
态度简直大变。
顾意离开,到了萧景夙处,忍不住喷笑。
“你是没有看到她一脸慌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有人取他狗命的样子。”
萧景夙趴着床上,看着她忍不住宠溺的笑。
她又疑惑,“这刘姑姑瞧着是个聪明人,她怎么会相信这么简单的谎话?”
他便笑了笑,当然是因为这可能不是谎话啊。
那老东西,老是做让人讨厌的事的话,那就别活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