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说完,整个人感觉轻松了许多,当初干出这件事现在也不曾后悔,只是对不住她,让她连带着别人嘲笑了好一阵。
瞒了她那么久,也实在不该,她也很愧疚的。
顾意沉默了,等待着郑悦接下来的判决。
郑悦也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一阵笑声从她口中发出。
顾意有些惊讶的抬起眸子,露出毫不掩饰的意外之色。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想甩掉那个废物呢?你明明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她脸上是明艳的笑,“不过,我们都已经和离,也不好背着人说他的坏话了,反正,那样一个百无一用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更何况,他们一家是什么性子我又不是不清楚,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坏种,遭报应是早晚的事儿,不是你,也自有别人来收拾他们。”
顾意更加惊讶了。
她看了道,“怎么,觉得我不是好娘子?竟然想着甩掉自己的夫君,我自己的心不在他身上,我自然也知道。”
顾意便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想了想措辞,又笑了笑,“我只是在想,我挺佩服你的,女子就应该那样,要把能够把握的把握在自己手里,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为此付出不懈努力,也不应该死心眼,什么都惧怕,以为嫁了一个人,往后的人生便决定好了似的。”
郑悦听着,面色逐渐变了变,看向顾意换了个眼神。
只听她继续道,“有想法最好,能够做到最好,自己对自己负责,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儿。”
郑悦突然笑了,看向她也带着许多说不清的高兴和欣赏,“你真是懂我,我就不爱让别人管着,自己的想法太多了,想要做的事儿也太多了,因为我一意孤行,违背我父母,自己做生意,嫁了一个他们不喜欢的人,现在又不顾他们和离,我爹娘现在都不乐意见我了,我便想,这样也好,自己活自己的也挺好。”
两人便互相对视的笑了起来。
顾意又忍不住问,“你既然看不上那刘家子,又为何要嫁给他?”
郑悦笑了笑,“因为他好拿捏啊,我要抛头露面,当然不能找一个拿捏我的,且,他哪怕再差,脸至少能看,我看着高兴。”
顾意闻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竟然还是个颜控。
这一会儿的时间,两人的感情好似增进不少,郑悦还想邀请她去家里吃饭,说完,她又想起了顾意就是个厨子,做的饭菜好吃极了。
顾意道,“这次就算了,下次,我邀请你来我家吃饭,我亲自下厨。”
郑悦带着两个仆从离开,顾意站在门口目送。
秋姑姑站在一侧,见她离开,便看向顾意,半嗔怪道,“大小姐们,你竟然还做过这些事。”
顾意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个秋容,吓了一跳,连忙求情,“好姑姑,那我不是被逼的吗,你不知道,他家那老娘有多讨人厌,心肠有多恶毒,不报复一下,心里实在堵得慌。娘还不知道呢,您别告诉她。”
秋容想起什么,便叹息一声,“大郎二郎参与了吗?”
“二郎没有。”
那就是大郎参与了。
秋容便明白了,“大小姐,这事儿你没错,姑姑只是感叹,你们总算长大了,以后无论干什么事儿,都得谨慎再谨慎才行,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顾意明显没有听明白,只是含糊的连连点头,“姑姑,今日也差不多了,你辛苦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秋容被拉着走,无奈摇头。
也是个傻孩子,谋划那些,做成这些事儿,也是需要花费时间精力的,夫人又不是傻子,日日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觉,不过只是不愿挑明罢了。
这些事儿,夫人不曾告诉他们,却是都跟她说了的。
郑悦这边也回了家。
她不跟父母住,而是住在自家的大宅子里,府里就她一个主子,舒坦的很。
她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洁白细腻的手腕上一圈碧绿格外惹眼,更衬得她漂亮慵懒的如同一种高贵黏腻的猫儿。
闭着双眼,睫毛颤了颤,“严天和呢?”
身边的婢女弯着腰回,“严郎君在院子里训人。”
“他刚来不过两月,实在是尽心尽力啊。”婢女感叹。
“去喊他过来。”
郑悦便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什么尽心尽力,明明是很想离开这里,跑得远远的。
白眼狼。
很快,严天和便走来了。
他身姿挺拔高大,走路的姿态很有种嗜血的杀气,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军,面容却白皙冷峻。
他站在她面前,可以保持淡漠,叫人容易忽视。
郑悦见他来了,也不起身,就躺在椅子上,“给我捏捏肩。”
严天和看向她,沉默不语,两只大手在她肩膀处按捏,规规矩矩,不曾有一丝不轨。
郑悦闭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下面一点。”
他的手顿了顿,继续在原处按捏,悦耳的低声传到她耳朵里。
“再下面,就不该是我该按的地方了。”
郑悦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他,“严天和,你当初自己的承诺,你忘了吗?”
他把人激怒了,自己倒是面不改色,不轻不淡的道,“当初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做你的侍卫一年,护着你,不让你被贼人侵扰,安安稳稳,郑娘子,我是哪里没有做到?”
是,哪里都做到了。
但是,她还是哪里都不得劲。
“严天和,你到底有没有心?”
郑悦就不信,他察觉不到她对他的感觉,却处处回避。
男人只是道,“大概没有吧。”
他的父亲说过,他的亲人说过,他没有心,大概是真的没有吧。
他漆黑的眸子看向郑悦的眼睛里,嘴唇微张,“郑娘子,容我奉劝你一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能让自己生活得更自在,如何是自讨苦吃,身份不对等,便不会有好下场,现在,我们是雇主和侍卫,上下尊卑有别,我向来遵守规矩,可从来都没有跟雇主发展关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