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又是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冷声道:“照你这么说,只要是一家子,就可以违背律法,随意盗窃旁人财物了?!”
庄李氏脸一白,又不敢说话了。
她不敢说,庄云黛碍于“孝道”,是不能说。
但邻人们却是有话要说了。
邻人们大声道:“大人,你不要被那老婆子给蒙蔽了!我们住在附近的都听说了,他们根本都不算一家子!之前那个大伯,趁弟弟不在的时候,苛待人家三个小孩子,把人家三个小孩子给逼得去分支立户了!在族谱上都不是一家子了,这算什么一家子?!”
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内幕。
周遭看热闹的百姓听得是目瞪口呆。
逼得三个小孩子去分支立户,这得是做了多有伤天和的事?!
府尹皱眉问庄云黛:“可有这事?”
庄云黛垂下头,语带悲怆:“从前的事,小女本不想再提……但,既然大人问起,小女也不好隐瞒。当年我爹去沙场杀敌,数年不得归,我大伯大伯娘一家子便苛待我与弟弟妹妹,我病了,便把我们三个赶出了家门,让我们自生自灭。后面更是数度谋害,也是小女命大,才与弟弟妹妹好好活到了现在。当时为了保命,小女便带着弟弟妹妹,由族老与里正做主,正式与庄家这一家分支。”
庄云黛拿帕子抹了一把泪,眼睛红红的,看着哀切极了,显然想起那段往事,让她很是伤心。
少女的声音带了几分哀切,回响在公堂上,“……后来,我爹回来了,带着我们来了京中赴任……我爹孝顺,虽说爷爷奶奶跟大伯那般对我们一家,虽说我们也已经分支了,但我爹每年还是会给爷爷奶奶银钱。再后来,便是大伯带着爷爷奶奶找到了京里,想同我们同住……”
邻人们听到这,攥着拳头,忍不住往庄世忠那剐去刀子似得眼神。
庄云黛又拿帕子擦了擦泪,“大人也是知道的。我们都分支了,就不算一家子了。我们家愿意孝顺爷爷奶奶,那是因着人伦孝道。可大伯,有手有脚的,还要硬住在我家,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更何况,我家院子小,大伯堂弟焉能与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
邻人们又忍不住骂道:“得亏没住在一起!不然简直要坏了庄大小姐的清誉!小小年纪,就跟爹一起上青楼,简直没眼看!”
庄文裕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府尹了解了情况,点了点头。
他大概是懂了。
这案子也不难破。
他很快让人从庄世忠身上搜出了一沓当票,对照的首饰让当铺掌柜取来,庄云黛一一过目,果然是她丢失的那些首饰。
而庄李氏怀里的那些银子,则是庄云黛放在自己闺房里,她偷来准备拿给大儿子的。
庄李氏伙同他人,偷窃孙女首饰去当,案情确凿,证据清晰。
虽说庄李氏本身是庄云黛的亲祖母,庄云黛本人也一再请求府尹放过庄李氏,这勉强可以看作是家事,但,事涉太后娘娘所赐下的首饰,却又不能简单用家事一言以蔽之。
最后,府尹判了庄李氏二十板子,庄世忠五十板子。
因着庄李氏年纪大,再加上又是庄世忠怂恿,这二十板子便落到了庄世忠头上。
加起来便是七十板子。
这还不算完。
还要再坐监三年。
庄世忠一听,当场腿就软了,哭天抢地起来,说自己不知者无罪。
庄李氏眼白一翻差点晕过去,等她回过神,也是哭着抓住庄云黛,让她赶紧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