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礼……”白霜有点不忍心听下去了。
江礼却是没什么反应,语气甚至还开始变得平淡。
“我被救了出去,捡回一条命,但是我的腿从此以后就没有了。
其实当时我一点也不难过,因为我觉得我做到了爷爷跟我说的,要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等我从医院出来,当我坐着轮椅去学校的时候,我的同班同学已经上了五年级,我比他们落下两年的课程。
和我同班的,全都是我不认识的人,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很奇怪。
看我空荡的裤腿的眼神,也让我很不舒服。
课间我去找同学玩,就是那个被我替换掉没有被歹徒抓走的同学。
以前我和那个同学的关系也就一般。
我住院后,他爸妈带着他来给我道过谢,他爸妈甚至还跪在地上给我磕头。
但是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还是他们班的老师跟他说了什么话,他才推着我到楼下散步。
他推着我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然后他就再也装不下去。
他说,他不想和我这样的人交朋友;
他说,我没有腿,我不是正常人,但他是正常人,他不想跟我这个不正常的人玩,被其他正常人觉得他也不正常;
他说,像我这样的人就该去残疾人学校上课,而不是在全部都是健康学生的学校上课。
他说了很多,我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所以我就让他走了。
然后,我就自己推动轮椅,一头栽进了学校的小池塘里。
我不是寻死,我只是看见校长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我知道校长会听见我落水的声音,我也知道我不会死,校长一定很快就会把我救上来。
我还知道,校长肯定会惩罚那个同学。
我可是,因为那个同学而栽进小池塘里的啊。”
说到这,江礼抬起头来,露出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
他正扬着一个灿烂的笑容,眼中却是没什么笑意,
“姐姐,你说,我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栽赃陷害,我其实从芯子里就不是一个好人,对不对?”
白霜认真地看着江礼,看着他明明在笑的脸,心中却泛起阵阵心疼。
白霜双手捧住江礼的脸颊,坚定地说:“不对。是他先说了侮辱你的话,是他先伤害了你。
本来该被抓走的人是他,但是你救下了他,自己被抓走。
本来该残疾的人是他,是你平白替他遭受了一辈子无法弥补的创伤。
他就应该一辈子感激你,一辈子尊重你。
他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行为,受到惩罚是他活该。”
江礼闭着眼,依恋地用脸颊蹭了蹭白霜的手心,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一个真情实意的微笑。
“在我住院的这两年来,我的爸爸妈妈没有工作,他们全部辞职,专心留在医院照顾我。
等我从医院出来重新上学后,爸爸妈妈去找工作,但是无一例外,没有一家公司要他们。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高学历的人,以他们的能力和工作经验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后来我才知道,是那群歹徒从中做了手脚,让我的爸爸妈妈找不到工作,他们想让我们一家人都饿死。